祝琛跌跌撞撞跑到楼下时大厦门口已经聚了一群人，陈妄闻声回头看他，于是祝琛看到了站在陈妄正前方被挡住的沈珏。

夕阳的余晖洒了一层薄薄的红纱，连绵的山藏着还未落下的太阳，落日低头亲吻沈珏的发丝。沈珏泡在暖金色的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察觉到祝琛的视线，似乎怔了一下，抬头看向面容呆滞的祝琛。

如果不是陈妄喊了祝琛三声，祝琛依然会认为自己在做梦，风吹动沈珏的发丝，光影贴在脸上。

祝琛的眼睛被光线烫得模糊，视线好像覆盖上了一层破碎的泪水，他眯了眯眼睛，妄图看得清晰，可也只能看到刺眼的轮廓。

祝琛慢慢靠近他们，脑袋一片空白，思绪久久无法回溯，他一直日思夜想的沈珏，就在前面。他产生过很多次幻觉，多到数不清，他曾把幻觉当作现实，如今却把现实当成了幻觉。

沈珏递来的纸巾还捏在手心中，可他还是不可置信，或许是落空太多次，或许是做了太多次梦，推开陈妄站到沈珏面前时还是恍惚的。

他瘦了。

沈珏的老板还在津津有味介绍项目，看得陈妄被推开吓得闭了嘴，陈妄扶了扶额，介绍道：“这位就是祝先生，这次项目的投资人。”

“祝先生您好！”老板殷勤地伸手，见祝琛没有搭理的意思，以为是矜贵的少爷嫌弃自己，手掌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再次伸手，可祝琛的视线依然没有放在他身上，只能讪讪收回手，亮着牙笑了两声，把沈珏往前推，“介绍一下，这位是...”

“沈珏。”祝琛打断他，克制着强烈情愫的声音有些颤抖发哑。

沈珏礼貌地点头，客套地回应：“祝先生。”

不是梦，不是幻觉，祝琛看到了沈珏被光线晕染的瞳孔中漆黑的自己，他突然难以克制猛烈跳动的心脏，快得感到疼痛，又有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他只能靠急促的呼吸来缓解。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勾勾地盯着沈珏，他想找个理由跟沈珏重新牵扯上关系，于是小心翼翼展开沈珏给的纸巾，皱巴巴地摊在手心：“我来还、还。”

沈珏似乎很轻地笑了一声：“祝先生，这不需要还。”

祝琛忽然着急道：“我没有用过，你看，还是干净的。”

祝琛的眼睛湿漉漉的，眼角有抹红，让沈珏想起小时候因为给了一根烤肠往后就跟在自己身后的小流浪狗，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碎，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会把祝琛与那只听话的小狗联想到一起。

祝琛不依不饶的要归还纸巾，沈珏只好收下，看着祝琛仔细地叠成小方块放到他手心，他刚收进口袋就听到祝琛说：“谢谢。”

他感到莫名其妙，疑惑地望向祝琛，不确定道：“不客气？”

祝琛就没有再说话了，可目光依然停留在沈珏身上。

老板见没人说话，小声插了一句：“祝先生，陈先生，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合同？”

祝琛没有搭理老板，陈妄倒是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走吧。”

虽是在高楼大厦里，可也只租得起一层楼，唯一一间办公室甚至装修简陋，陈妄有些嫌弃，可见祝琛面无表情地坐上沙发，也皱着眉坐下。

老板翻出合同摆在桌上，祝琛却仰头盯着站在老板身边的沈珏，老板的滔滔不绝一句也没听进去，过了一会老板看他心不在焉，小心问道：“祝先生，项目是有什么问题吗？”

祝琛回过神，看着沈珏问：“他不能坐吗？”

老板愣了愣，慌张地扯过沈珏将人摁在沙发上，生怕惹了祝琛这尊大佛，战战兢兢道：“对、对，要坐的要坐的，瞧我这记性。”

祝琛这才拿起合同，简单的翻阅了几下，其实这个项目挣不了几个钱，也清楚这家小公司临近破产，投进去的钱就如同扔进大海。他是个商人，利益至上的商人，正是如此他才能在业界站稳脚跟，而如今却毫不犹豫签下了毫无回旋余地的小公司的合同。

陈妄也惊了，看到祝琛慢条斯理阖上笔盖，将合同推到老板面前，毫无情绪说：“合作愉快。”

“合、合作愉快。”老板双手用力捏住合同，难以置信地看着祝琛工整的签名，谨慎地锁进了抽屉，将沈珏带到祝琛身前，“祝先生，由小贺来负责这次的交接。”

祝琛嗯了一声，掏出手机递给沈珏：“联系方式。”

沈珏没有立刻接，而是抬眸看了看祝琛，祝琛顿时感到心虚，他知道沈珏不想再跟他沾上一点关系，他们之间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