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碰，被祝琛攥着手，轻轻放到脸上，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又哭了，眼泪止不住的落，梦里的祝琛温柔地给他擦眼泪，笑着说：“怎么又哭了，刚刚还让我不要哭。”

他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没一会祝琛又俯下头吻他。

吻了眼睛，吻了鼻尖，吻了嘴唇。

沈珏醒来后已经下午了，窗帘遮光性好，屋内还是一片暗，他茫然地眨了眨眼，迷迷糊糊看着头顶的豪华吊灯，怔愣了一阵，宿醉的疼痛扎进神经，他疼得清醒，想坐起身却被肢体突如其来的酸痛击退，麻木了一阵，随即下半身如火烧一样疼。

沈珏无力地倒回床上，还没反应过来，祝琛先推门进来了，他捧着一碗馄饨，刻意放轻了脚步过来，连开门关门也是小心翼翼的，抬头却撞进了沈珏昨夜哭得红肿的眼睛，像个干净的玻璃球，眼尾的泪痕是被坏孩子摔碎的痕迹。

祝琛呼吸一顿，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手被瓷碗滚烫的温度烧到也毫无知觉。分明是始作俑者却做出一副可怜无辜者的模样，垂下高傲的头颅，紧张道：“我、我给你，做了一碗馄饨，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这个....”

他慢慢走到沈珏床边，沈珏想说不用，可张嘴发出的却是沙哑干涩的声音，刚说了一个“我”喉咙就疼得厉害。

祝琛轻而易举看出沈珏的想法，急忙说：“吃一点吧，补充...补充一下体力...”

说着就低下了头，小声补充了一句对不起。

昨夜的混乱的记忆才逐渐回笼，沈珏想起了那杯不对劲的酒，昨天是老板将他喊去，说有重要的事情，他原以为是与祝琛的聚餐所以要带上他，毫无防备地过去了。可等了很久，都不见祝琛来，而自己却被灌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他愣了一下，眼睛突然更红了，薄薄的眼皮透着脆弱的青色血管，他皮肤本身白，多余的颜色像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凌虐。他终于想起荒唐夜晚可悲的经历，

沈珏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祝琛吓坏了，放下馄饨不管不顾地就捧着他的脸擦眼泪：“你别哭，别哭，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

他急得语无伦次，差点压碎了舌根，可沈珏的泪还是不停地滴落在他手上，烫得他又酸又疼，他知道伤害已经造成了，错误甚至无法弥补，即便他趁沈珏迷迷瞪瞪时不断乞求不用讨厌他，可不明不白的约定怎么能在清醒作数。

除了“对不起”，还有更好的办法能弥补吗？ 如果沈珏要他几个巴掌，他也会闭着眼接受，至少比现在呆滞的掉眼泪更让他好受。

沈珏头很晕，短暂的耳鸣，掀开被子要下床，但昨日被毫不怜悯反复使用的身体没有一丝力气，脚底一沾地腿就软了，还是被身后的祝琛用一种极度羞耻的姿势抱住。

沈珏疲倦地挣动几下，见祝琛没有想放他下去的意思，麻木地软在祝琛怀里，轻声说：“我要回家了。“

“好，好。”祝琛毫不犹豫地答应，“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沈珏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像泡在水里的枯叶，可尾音又是软的，毫无攻击性，祝琛却能被这声音说出的任何一句话击溃。

他说：“我自己回去，我要自己回去。”

祝琛心脏仿佛被这柔软的言语切碎，流了酸楚的血液，痛得麻木，他每靠近一步，沈珏的抗拒都会刺伤他。

他将沈珏小心翼翼放到沙发，哆嗦地为沈珏穿上鞋，手指轻轻握住细瘦的脚踝，雪白肤色上留下的痕迹还来不及消散，他不敢用力，生怕会捏痛沈珏。

穿好了鞋，沈珏想起身，祝琛忽然跪在他身前，额头虔诚地抵在他的膝盖，过了一会，他膝盖的布料就被洇湿了，甚至流进了他的单薄的皮肉中，灼烧着骨头。

这样的眼泪几乎可以杀死一个人。

“你答应我了，清醒了不会讨厌我。”祝琛走投无路只能拿出这份模模糊糊的约定，沈珏不记得，只有他记得。

祝琛浑身都在颤抖，心脏在痛苦的抽搐，他想了很久的措辞一个都用不上，他留不住沈珏，所有的一切都被搞砸了，而他却怪不了任何人，是他硬要闯进沈珏平静的生活。

“我没有办法了，没有解药，我不能把你丢给其他人，沈珏，我没有办法了...”

祝琛的发丝碰到沈珏搭在腿上的手，指尖很痒，沈珏下意识缩了缩手指，麻木地垂下眼，他像一块漏了水的海绵，泪是流不尽的，一滴一滴落在手背，他被融化进身体里的眼泪烫得瑟缩，耳鸣了一阵，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