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聪明的脑袋,没有游刃有余的手法,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剪不断理不清的感情,祝琛要控制这段感情的存在还是消失,他就拿不到自己感情的掌控权。
他一直以为逃离了祝家,就能重新掌握自己的命运,其实不是,他从来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最初作为交易物品卖给祝家,他没有逃跑的权利,被恢复正常的祝琛抛弃也没有哭的权利,现在仍然被祝琛捏在手中。
他就像一条被拴着绳子的狗,只要祝琛不松手,那么脖颈上的绳子永远不会断。
雨停了。
沈珏往窗外看了一眼,小声说:“我要回家收衣服了。”
他没有回应祝琛任何一句话,在长篇大论的忏悔中突兀地说出了这句话。
祝琛停顿了几秒,急切道:“我现在、现在就送你回去。”
沈珏垂下眼,沾着泪水的眼睛颤了颤,便有细小的泪珠滴落:“谢谢祝先生。”
祝琛找了件衣服给沈珏套上,说天气冷,沈珏乖乖站在玄关任由祝琛摆弄,窗外的天气因为雨天暗了下来,头顶的灯光像一场大雨毫不留情倾泄在沈珏身上,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干净得不真实,像个破碎的瓷娃娃。
沈珏坐上祝琛的后座,祝琛从后视镜看着他被包裹得毛茸茸的身体,他太瘦了,即便多套了几件厚衣服也不显肥厚。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系着铃铛的小狗挂坠在晃动,沈珏闻声抬头,才发现之前送阿琛的钥匙扣被挂在观后镜上,他愣了愣,眼睛有些发酸,他已经好久没见过这枚钥匙扣了,那时他没找到,以为是被祝琛扔了。
他沉默了一会,轻声说:“小狗。”
祝琛明显了怔了怔,看向镜子中沈珏哀伤的眼睛,心里颤了一下,知道沈珏又是想起那个人了,握着方向盘的手加重了力度,艰难地笑了笑,问:“你想...要回去吗?”
沈珏摇了摇头:“留着吧。”
祝琛说:“谢谢。”
“这本来就是送你的。”
祝琛淡淡地笑了一下。
这不是送我的。
到了沈珏的小区门口,祝琛下了车给沈珏撑伞,这时雨又下大了,伞不大,祝琛淋湿了半边的衣服,冰凉的雨穿透单薄的衬衫布料,刺在他皮肤上,很冷,可站在沈珏身边,他就觉得温暖。
上楼时与沈珏并肩走,他脚步故意放慢了,沈珏只能跟着他的频率走,等走到了尽头,他朝后看了一眼,心想,走廊好短。
沈珏拿钥匙开了门,破旧的木门发出咯吱难听的声音,混杂着毫无顾虑的雨滴坠落,像紊乱刺耳的交响曲,是一首撕心裂肺的离别曲。他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沈珏转身,留下一个背影。
如同每次在雾蒙蒙的梦境中离开。
祝琛突然攥住了沈珏的手,沈珏疑惑地回头看他,那双眼睛时常含着泪,藏着黏稠的雨,湿淋淋地望着他,像一只被饲养的温驯的家猫,很轻很软地蹭了一下他的手心。
祝琛呼吸一滞,若不是旺盛的心脏依然跳动,他会以为在做梦,他一直盯着沈珏的眼睛,全然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沈珏的声音比雨滴还轻,很温和,又像亲昵的耳语,能够贴合好脾气的主人:“祝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祝先生”这三个字已经在他心里扎太久了,沈珏喊一百字他就等同于脆弱的肉体刺入一百根针,久而久之就疼得麻木了。但他依旧不喜欢这么疏离的称呼,可也不敢贪心了,甚至要庆幸沈珏还愿意喊他“祝先生”。
祝琛嗓子发涩,咽了咽口水,喉咙难受地滚动了一轮:“王演的公司被封了,以后...他不会再威胁到你。对不起...”
意料之内的事情,沈珏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还是很温柔:“谢谢祝先生。”
“不…你不用对我说谢谢。”祝琛慌张的眨了眨眼,急忙说,“我是想补偿你,我可以重新给你找份工作。”
沈珏轻轻摇头:“不用了,太麻烦您了。”
祝琛失落地垂下头,狂热跳动的心脏一瞬间如同下坠般,直至残忍地砸碎在地面。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他其实想说不麻烦,可又想起了试图融入沈珏的生活造成的无法弥补的后果,他的自私,他的冲动又一次毁掉了沈珏的生活,如果知道玉器易碎,那他宁愿成为远远观赏玉器的人。
他看着沈珏的眼睛,又觉得好痛苦,他真的甘心吗,甘心放手吗?可那双牢牢抓住的手已经鲜血淋漓,洁白的玉器被他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