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许心言从外面进来,端了一盆水到她跟前,笑道:“你醒了。”
汪以芙坐在床沿上,头还是晕晕乎乎,犹豫许久,还是想要问清楚昨夜她是不是失态了。
“昨天,我怎么了?”
汪以芙虽问出口,却还是暗怕,该不会对她们俩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吧。
“昨夜,你可说了一件大事。”
汪以芙心慌了起来,小心问道:“我……说了什么?”
“你说……”许心言凑到她脸前,睁着大眼睛,故作悬疑,悄声说道:“你不吃茄子。”
汪以芙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说道:“你说得可真吓人。”
“你怕什么……”许心言眼眸三段下降,搓起了水盆里的手巾,喃喃道:“莫非……你有什么心上人,却不肯告诉我们?”
汪以芙遂而笑起来,问道:“你这心里除了如意郎君,心上人,竟然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不成?”
“你……若不是心上人,跟我们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汪以芙想起自己的母亲和想要干的事情,随即淡漠下来,认证说道:“心言呐,既然要进宫,记住什么事都少打听,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安全多了。”
许心言给她搓手巾的动作停顿下来,问道:“你昨夜说要进宫找你爹,若我不打听,如何帮你找呢。”
“你放心,只要我能进宫,我就能找到他。只是我从没见过他的面,不知道他和善不和善,也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认我这个女儿,若他是个卑鄙小人,发起疯来连累你们怎么办。”
“啊?天下还有这样的爹啊?”
“那可说不定,天下的爹多了去了,谁说每个爹都是好爹,每个爹都有资格当爹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爹对你发疯怎么办,万一……”
“我好歹是他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么着也会留我一条性命吧。”
许心言听她这么一说,居然难过起来了,“以芙,你身世好可怜啊。”
“遇着你们我也不算可怜了,不过你可记住,我好不容易进宫,这些事可千万不要与别人说。”
“我知道,我知道,必不可能跟其他人说一个字的。”
汪以芙接过许心言递来的手巾,细细擦了擦脸,又问道:“这几日,你是不是该进宫了?”
“还得过几天,周嬷嬷说,虽然已经在这里学了些规矩,可宫里到底不同一些,这几天教我们认一认衙门再说。”
“那待会我们一同去吧,昨日我才知道要进宫,还什么都不懂,只怕会闹笑话。”
“你这么聪明,只怕是让别人闹笑话了。”
两个人不禁笑出声来,洗漱完了就去了内教坊最大的院子。
天光明亮,百来个要进宫的宫女都在,旁边堆了蒲团,人人捡一个蒲团就地坐下,周嬷嬷催促了两声,众宫女们便都找地方听讲。
“虽然你们进宫都叫宫女,可是和直接进宫伺候人的宫女还是有所不同。你们都是学习了以后,带艺进宫的,都是要充六局,有可能做女史的。别的不论,内务监、尚膳监、光禄寺和六局的门一定要认清楚。”
女孩子们都没有正坐,抱着膝盖认真倾听,周嬷嬷也难得放养一回,不再端正她们的姿势。
“内务监在北安门大街的东边,是内侍们最高的机构,宫里大大小小的事物,宫外皇家修造、进供等等事物都是内务监管,也是最忙的地方。”
周嬷嬷刚说完,就有前排坐着的宫女举手,周嬷嬷抬头示意她说话,她便问道:“内务监会管咱们六局么?”
周嬷嬷摇摇头,“六局一宫属于宫里的皇后娘娘专管,只是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年轻,进宫又晚一些,所以现在是李贵妃娘娘在协管。不过宫里的事,皇上最大,皇上命内务监造办的事,若牵扯到六局一宫,咱们也是要听内务监的令的。明白了吗?”
宫女们都答了声,周嬷嬷继续介绍道:“尚膳监则是管宫里人的饮食,六局除了尚食局,其他人的饮食都是从尚膳监来的,尚善监地方在宫里,所以都是太监在做菜。宫里大宴宾客的时候,也需要尚食局和尚膳监合作,才能做得出那么多的东西。”
“嬷嬷,宫里一般什么时候宴宾客啊?”
“宫中宴会,也分大宴,中宴,常宴,小宴。大宴一般只有节日比如立春,端午这样的日子才会办,宴请的人也最多。
中宴则是外邦来朝,或者亲蚕礼时,宴请内命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