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周日下午的返校时间,牛阳走出村子,走上河坡这条熟悉的土路。她肩头挎着书包手里提着袋子,袋子里是她的一些换洗衣物还有一些从家里带的咸菜及干粮。一个月回家一次,有了这些干粮与咸菜她只用每顿打学校食堂一碗稀饭够顶一二个星期的样子,剩下的二个星期就得买着吃了。学校食堂有的那些包子、蒸面条或有些肉荤的菜,她从来没买过,因为买一次就得用掉她一天用的饭票呢!她与廖心如吃住在一起,随着时间俩人也渐知道了彼此家里的一些情况,但牛阳从来都是刻意回避提及自己的家里。相同的是她们的家里都是只有姐妹两个。廖心如在吃上比她大方多了!虽然也从家里带些咸菜。特别遇上学校食堂改善火食,心如是一定要买的,买了非要俩个人吃!其实这个年纪的孩子是很敏感的,学校每改善火食,卖饭的窗口就分开了,不用说一个是平常的,一个是有肉荤的。两个窗口并列着,两个队伍就并列着,谁能说两个队伍的孩子们心理是一样的?这样类于“吃”的事对牛阳从来是有免疫力的!那些年有骑自行车卖冰棒的,太多的孩子们眼馋得不行,有谁吃了,必有一群馋猫样的孩子围着跟着!还有的从家里偷鸡蛋换冰棒。从家里要了钱买了笔或本子的孩子,用剩钱买冰棒是多么开心的事!可小牛阳从来没买过,手里有了钱总是如数还给父亲。廖心如是固执的,她买了来非得两个人吃!但她也是固执的往往非不要吃!这是她最尴尬的时候呀!结果是她拗不过!好多生活上类似你推我让的细节,现在想来真是孩子们间最真实的相处呀也真是物质的局限呀!但无论什么时间想起,生活上心如对她的照顾都是暖心的!
这条土路的叉口一个通往村小一个通往乡中。这通往两个方向的小路上,自小学至今,她走过了多少遍?一岁一枯荣,在冬日里被野火烧焦的土坡,她依然能确认下一年在哪里会长出什么植物!它们已从土里冒出了尖尖点缀在一片焦黑中。还有路边的木杨,一样的穗子再一次挂满了枝梢,微风吹佛一个个“毛毛虫”轻轻舞动。多么熟悉的场景!牛燕手抓“毛毛虫”一路追赶她与月梅,非把它放在两人的脖子里。她俩一只手按着一走一打屁股的书包,竭力前跑,一路留下银铃般的笑声……。只是现在的路上她偶尔会遇上高一桐,可她与他并不熟,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有时故意的躲避不去打那个尴尬的招呼。
现在她已是二年级了,牛阳对自己的成绩不满意,特别的不满意!在班上她不过还是一个中等生!她总觉得自己找不到学习的状态,上着课心会跑路,老师可能是发现了她在发呆吧?点了名对老师的提问就是答不上!一些副科,老师上一节已经留下作业并指定了哪几组同学回答。有时她对这样的事一概不知或是在下面会的题目,一站起来就全忘完!心如在下面急得小声说给她,怕她听不见,干脆把书翻到那页拉她的衣角。她这样的人当然是不去理心如的“帮助”的!这样她罚站罚背书成了常有的事!科目多,考试多,考了试排名次,老师在班里公布。每次她会觉得自己会前进吧往往事以愿违!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很难像小学那样无忧无虑的学习了,心里充盈着乱糟糟的东西,这些东西压在她心里,没有人可诉说,她也从没想过要把心里的东西说给谁听,包括廖心如。班里的插班生,人家的名次一路向前走。老师在成几个钟头的班会上,语重心长、开诚布公地说“别想着自己是录取生,就不好好学习,早晚会把你甩到后面……”她觉得老师就是在说她!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热。廖心如也是插班生,她与牛阳的成绩在伯仲之间,老师念成绩,只要听到她俩的任何一个,下一个的名字也就不远了。
此时节麦田返青一望无际,不远处传来布谷鸟一声声清脆悦耳的鸣叫。这些布谷鸟,栖息在麦田一大片坟场一些经年深绿的柏树上。很小的时候当春天来临听到布谷鸟奇异的叫声,好奇的不得了!“妈,啥鸟叫呢?”“是布谷鸟。”“它咋叫‘咕咕口,咕咕口’哩?”母亲说一个狠心的姑姑把自己的侄子掉在地上摔死了,侄子就变成了鸟诉说自己的冤屈“姑姑口”了。于是她开始寻找这个冤屈的孩子变成的鸟住在哪里?她循着声音,找到了村外的这条土路上,找到了“姑姑口”的家——但她不敢近前,她在路边坐下来,听它们诉冤好久好久!直到姐姐叫着她的名字找来。赶路的牛阳向那里望了一眼,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又好像看到蹲在路边沿的那个幼年牛阳!在这慵懒的春季听来布谷的鸣叫,总能给人一种不可遏制的千帆竟发的动力!此时她看向自己,看到了能给自己感觉的现在的自己!特别是正在迈动的长长的腿!时间过得真快!……想到这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