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事,就是迷药闻多了,好好休息。”
医生撕下写好的单子给祁淮,点点头把笔挂在胸前的口袋上。
祁淮向医生道谢,送到门口。
他的手搭在把手上微微收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反锁住门,虚靠在房门上,一只腿屈起。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他之前让沈煜清查的资料,全都查不到,就像她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之前的种种,全都烟消云散了。
进了个部队罢了,为什么查不到?
“学长,怎么了?”季羡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感觉头晕晕的,她扶住额头,用力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祁淮大步迈过来,移开她的手,帮她按揉太阳穴。
“我去装些热水,你等会吃点药。”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太阳穴的位置,让她自己再揉揉。
自己揽过水壶,就往外走。季羡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拐角处,悠然浮起一股悲伤。她觉得,祁淮大概是这世上,除了爷爷和小叔叔外,最关心她的人了。
“羡羡,你抬头,是破晓。”
朝阳缓缓从山巅升起,红旗摇曳生辉,第一缕光射入茂密的绿叶,在斑驳的地上晕出影子。
少年一只脚踏在最下面的栏杆上,双手紧握在扶手处,他没有看她,只是望着远处的破晓。
“羡羡,你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告诉我,好嘛?”
少年明媚炽烈,眉眼带笑的样子,真的很让她着迷。
——羡羡,你真的喜欢他吗?他不一定喜欢你,像他那样的公子哥啊,见过的美女肯定数不胜数,而且,你们最大的问题,门不当户不对。
——一定要门当户对吗?
——肯定啊,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你妈妈最近生意不好做吧?你爸爸又常年不回家,别的同学都以为你没有爸爸呢。
祁淮是天之骄子,从小就矜贵,他进警校不过是为了心底的信仰。
他们,差距太大了。即使她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他出生的高度。
“好。”
她极轻的,小心翼翼地应着。
可是他没有听见,嘴角还噙着笑意。
那是他们分别前的最后一面。
——你知道破晓吗?
——那是一种撕碎晦暗的光。
她那些年竭力屏蔽掉祁淮的示好,原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却没想到爱意汹涌,愈演愈烈。
“羡羡。”祁淮拉回她的思绪,端着热水在床边坐下。“吃药吧。”
他拧开塑料瓶,倒了几颗绿色的药丸递给她。
水是温的,刚好入口。
“羡羡。”像是犹豫,祁淮停顿了几秒,作罢,“你好好休息,我让柯槿来陪你。”
“不用了,没什么大事,大家工作都忙。”
他要把事情搞清楚,这些东西一日不雾散月明,他就一日提心吊胆,总是害怕她突然消失,而他却不知缘由。
祁淮点头嘱咐了她一些注意事项后起身去开门。
蓝鲸,季伯父。他眼眸波光浮现,黑睫微颤,或许他去查会有结果。
季羡没再想下去,蓝鲸重现,才是当务之急。
她提出平板,之前的事怕也是蓝鲸的把戏,他一次次大费周章,又不做出大损害的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季小姐,有空吗?]
江更的头像动了几下,从上方弹出来。
[有什么事吗?]
[想带你散散心。]
散心?他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抱歉,我有点儿事。]
她仰头看着大半的药水一滴一滴地溜进手背的血管,她确实,有点儿事。
江更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抬手掐灭了吸到一半的烟,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突然感觉好累,好没意思。
他躺在偌大的别墅里,面朝大海,白鸥低起高飞,半空盘旋。危耸高楼里的万家灯火,虚与委蛇的伪善关怀,他看向床头画上的女孩儿,嘴角边的梨涡明媚灿烂,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呢?
江更起身进了浴室,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干脆地把胡茬整理干净。他双手扶着洗漱台,眉眼低垂,看上去疲累极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扯起嘴角。
该开始了,他想。
随后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