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这几天恢复得差不多了，已经能自己下床行走，有生活自理能力了。

边路时常会找她聊天，一聊能聊两三个小时，而且期间不允许有第三个人打扰。江更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他发现季羡没有那么抗拒他了。只是她还是抵触和他有肢体接触，边路说车祸留下的后遗症太严重，所以她行动迟缓，经常不记事，不和他亲近也正常。

江更喜欢她陪着他，就算两个人一直不说话，他也感觉很满足。他给她安排了一间房间，纯白的设计，他给她改了个名字，叫阿鸢。

“阿鸢，过来。我带你去画画好不好？阿鸢最喜欢画画了。”

季羡听话地走到他身边，任他牵着自己的手，他喜欢一边牵着她，一边无意识地玩她的手指。

他说她之前训练太辛苦了，手上全是厚厚的茧子，他说以后不要她训练了，他会保护她。

季羡只是听着，没有多余的表情。

江更把她带到了一处地下室。

这里没有一点点光，里间的木门已经被虫子咬得不成样子，潮湿腐朽的味道让人倒胃口，偏偏现在还染上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就像菜市场杀鸡杀鱼的地方，她向来不喜欢甚至讨厌这种味道。

时不时从阴暗的房间里会传出人的哀嚎声，悲戚，绝望。

她自然知道这里是江更用来做什么的。

江更刚打开外面的铁门，她就开始挣扎着抽出手来，可是他抓的很紧，连拉带拽地把她带进去才松手，她的手腕显现一大块紫红的痕迹。

江更和黑暗融为一体，只有眼睛映着昏暗的灯光发出幽亮，双眸不清神色地注视着她。

季羡不敢和他对视，低着头把玩自己的手。

没过一会儿，他就迫不及待地牵起她另一只手就往里间走。

“阿鸢别怕，江哥给你报仇。”

季羡抵不过他的力气，脚下踩过一个又一个的碧绿水洼，终于进入了木门的另一面。

他们推门的时候，鞭笞的声音就停了下来，有个刀疤脸抬头看见江更有些愣，反应过来便恭敬地向他鞠躬，另一个看着很瘦弱的黝黑男人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来，一脸讪笑地向他鞠躬并汇报情况。

“江爷，打了三天了，他说他知道错了。”

江更挥挥手，两个狗腿子就撒腿跑了。

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她和江更，还有一个绑在木桩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他低着头，全身没有一块儿好肉，血浓得发黑顺着溃烂的皮肤流了一地。这里潮湿，他的伤口不能愈合，旧伤不愈再添新伤。

头顶上传来几声水滴落下来的声音，她曾经看过一本书，人要是听着水滴声入睡就会做噩梦。

这里的环境是肉体上的折磨和精神上的孤立，三天，足以消磨掉一个人所有的尊严。他会遵从人性的本能，像条狗一样屈服于对他凌虐的人。

江更松开了季羡的手，走到那人面前，捏着他的脸抬起来。他的手刚碰到那人的脸，人就开始大叫起来，却只能发出一些呜咽的声音。

他大概是没有力气叫了，因为江更不会给他吃饭。

“老赵，你胆子真大，敢他妈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动老子的人。”

江更嵌在黑暗里看不清神情，但他周身肃杀的气息让季羡也恐慌起来。

赵华章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他咧开嘴冲面前的男人笑。鲜血像流水不尽一样从他嘴里翻涌出来，还冒了几个血泡泡，流了江更一手血红。

她这才看清，他的牙齿都被拔掉了。她楞在原地只觉得心脏跳动得厉害。

江更皱着眉头，目光逐渐阴冷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手往下移动摁在他刚断掉的肋骨处。

赵华章的表情迅速狰狞起来，嘴里的血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滴，被绑住的双手紧握成拳。他忽然扭头看着和阴暗格格不入的女人。

季羡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颤抖着后退了几步。

他对着江更口齿不清地说话：“江更，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份，还要……还要把她留下来，你会后悔的！”

江更轻蔑地勾起唇角，用力拍了拍他的脸，他的眼底有数不清的愁绪，像暗室里透不过光的晦暗。

“你放心，我不杀你，到时候了会放你出来的。你受苦了，别怪我。”

他到一边用清水洗手，又按消毒水洗手，来回好几遍把手都搓红了才罢休。

江更双手撑着洗手台，头埋得很低，一瞬间暗室里只听得见水滴声。赵华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