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现场就被控制住了。
十几个男人聚集在一起抱头蹲在地上,有些偶尔会用眼神慌乱地瞟他们,有些老练的知道自己没跑了,干脆一副等死的样子不出声。
大棚里摆满了煤气罐,应该刚刚运进来的。每个人都有手上的工作,有些称化学药品的量,有些把这些药品混合在一起,有些负责煮沸……还真是分工明确,都成流水线了。
祁淮在一个男人面前蹲下来。
“你就是那个拿瓶子装的?”
男人万万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眼神躲避他,脸都绿了。
祁淮勾唇轻笑一声:“你说说你们,好好的干这个,知道这是什么吗?啊?你知道这些东西会害多少人吗?”
男人垂着头不说话了,他没脸说。
祁淮起身皱眉看着大棚里的流水线。
“队长,清算好了,这里大概会生产出五百公斤的冰毒。”
“队长,那边的厂房发现了一些半成品。”
祁淮点点头跟着过去,偌大的厂房里全是红色的盆,拿竹竿叠起来两个两个一组放在地上。
里面是固液混合状的物体,确定是未成形正在结晶的冰毒。甚至为了更好的结晶,他们还在这里安上了空调。他们在隐秘的保险柜里找到了蓝鲸标志的塑封袋。
回收站算是告一段落,确定是蓝鲸的子工厂,但是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季羡的消息。类似的工厂就是像这样大型的他们也清理了不少,但是他们和蓝鲸其他网点不联系,根本没办法顺藤摸瓜把他们一网打尽。
祁淮这段时间睡不好,吃不好,心情也不好,他经常在噩梦里清醒过来,然后就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一来二去,他终于病倒了。
他这次病得厉害,晚上需要安眠药助眠,白天吃不下东西只能打营养针。
医生说:“心病还须心药医。”
大家心里都知道都知道他是为什么病了,偏偏他们知道病因,却没有办法给他药引,他一天天在病床上消瘦,头发长得可以遮住眼睛,胡子拉碴也没办法剃,不过几天,他就彻底变了一个人。
他总说自己就快要好起来了,他还要去找羡羡,他的羡羡现在还生死不明,他不能倒下。
祁淮目光呆愣地看着点滴一滴一滴地溜进他身体里,原本炽热的身体被冷却下来,他终于忍受不住,拔掉了针管,不顾流着血的手掀开被子就要冲出去。
被进来的苏现撞个正好。
于例把祁淮病倒的事都告诉苏现了,他好歹是季羡的小叔叔,又是个造诣很高的医生,心理学方面也研究地透彻,他来最好不过了。
苏现冷着脸站在门口,视线往下面移动,他光着脚,苏现眉头又皱了几分,视线移回他脸上,头发凌乱,眼下青黑,憔悴得快要认不出来是谁了。
“你在干嘛!回去!”
祁淮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些天他一直忙着另一件案件,对自己更是视而不见。祁淮没动,张了张干涩的唇,眼神坚毅:“我要去找羡羡。”
“你觉得你现在这样能找到吗?到时候羡羡没找回来,你就先死在路上了!”
祁淮几乎是强制着被苏现摁回去的,他现在虚弱地很,谁都打不过,他想反抗,可是使不上力气。
是啊,他现在这样,只会死在半路上。
他忽然觉得喉咙干涩,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他把自己的头埋在臂弯间,细细地发抖,似乎在埋怨自己。
“可是羡羡,她现在下落不明。”
苏现见他这幅样子,终究也没狠心再说狠话中伤他。
“你们之前查的祝黎寺的案子,还有疑点,他们最近和蓝鲸似乎还有来往。你要是好起来,我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你负责。想要她好好的,你得先好好的。”
他安静得出奇,乖乖地躺回去等护士重新给他扎针。手不停地抚摸脖子上挂着的白玉佛像,一如当时抚摸爱人的脸庞。他忽然想起她送给他的时候说的话。
——那么以后,别睹物思人,想我了就来找我。
他的喉结上下翻滚,只觉得干涩难忍。
羡羡,我想你了,可是我找不到你。
……
天公不作美,外头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她原先是不怕雷的,只是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是难以入眠,听见雷声更是害怕得一晚上睡不着。
今晚江更照例出去了。
再三思索下,她敲响了边路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