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夫人没有觉得意外,不是辛柚宁的出现,苏岱此时可能都乖乖进京待选了。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
辛柚宁嫁过人,而苏岱身体特殊,两人在婚嫁上都有致命硬伤。
倒也般配。
阮夫人说服了自己,再看辛柚宁就顺眼了起来。
回程的马车上,辛柚宁忍不住和晏夙离讨论。
“你有没有觉得,阮夫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挑剔,像是在憋着什么坏?”
“是吗?你难道没听过一句俗话,嫌货才是买货人?”
辛柚宁皱眉,总觉得他意有所指,正想进一步掰扯,马车却停了下来。
樊寻在外头禀报。
“主子,薛御史找柚宁姑娘。”
辛柚宁连忙掀起车帘。
只见薛怀青难得地骑了一匹白马,身上还穿着官服,显然是匆忙间来不及更换。
辛柚宁不由纳罕。
“大哥,你今天不是要去外地巡察吗?”
薛怀青一向淡然的面色难得有几分焦急,不答反问。
“苏姑娘的船走了吗?”
自那日火烧双蝶号之后,不知是出于内疚还是别的什么,薛怀青就常去医馆看望苏岱,每次都带不少名贵的药材和补品,有时还有名家山水字画、糖人和工艺品。
作为苏岱真实身份的知情者之一,薛怀青至今不改口,依旧叫他姑娘。
辛柚宁还注意到,薛怀青身上背了个包袱,裹着个条状的物品,一时摸不透他的意图。
她直觉有点不对劲,晏夙离却替她答道。
“苏姑娘正期待薛御史前来,你若再不快些,只怕赶不上和他辞别了。”
薛怀青果然神色一紧,拱手致谢后,快马加鞭消失在了两人视线中。
辛柚宁斜了他一眼。
“苏岱什么时候期待大哥去了?”
晏夙离道。
“薛怀青去了,市舶司定会少盘查一会,你说他期不期待?”
辛柚宁竟无言以对。
“走吧,去你那个医馆看看,我一直很好奇,那个能把断腕接上的‘手术室’什么样。”
晏夙离一开口,辛柚宁就有点紧张。
此人凡事都能插上两手,自己却游离于局外,来去自由,对什么都感兴趣,又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这样一个捉摸不定的人,他好奇起来准没好事。
晏夙离不比他人,他不好忽悠。
游陵医馆门口,此刻被挤得水泄不通。
一开始辛柚宁还以为是上门求医的人太多,结果近前才发现,空地上赫然摆了张床,上头躺着个昏迷不醒的老太太。
床边一对夫妻,浑身充满乡土气息,抬着白幡、纸马,就地在医馆门口设起了灵堂。
安平侯派给辛柚宁的“保安”要赶他们走,这家的女人就倒在地上,死死抱住其中一个人的腿哭。
“诸位父老乡亲快看哪!这游陵医馆丧良心!收了我们的血汗钱,却把我婆婆给治得快死了!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比起女人的撒泼哭闹,模样老实的丈夫则逢人就诉苦。
“我叫王铁牛,为了给娘治病,卖田卖地凑了十两银子,从乡下走了好几十里路寻到这里,听说这家医馆是个神医开的,才狠心买了最贵的药,结果现在钱花完了,我娘却快病死了,我们只想讨个说法,游陵医馆还要打人!”
柏师傅带着几个小学徒赶出来,好言相劝。
“王兄弟,你可不能胡乱污蔑人!王大娘吃了两天药,不是已经好转了吗?”
“好转个屁!”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摔在柏师傅脸上,里头的药材四散在地。
“你们说药里有人参,结果根本是其他东西冒充的,我娘的病现在越拖越重,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小学徒甘草捡起地上的‘人参’辨认了一下。
“这些不是人参,是商陆……不对,这根本不是我们游陵医馆的药,人参一定是被你调包了!”
王铁牛就嚷嚷。
“大伙看看,他们自己都承认了,这不是人参,是他们拿草根冒充的!”
王铁牛老婆也一口咬定。
“这就是我从游陵医馆抓的药!如果真有人参,我娘怎么能成这样?你去打听打听,我王铁牛是庄子里头号大孝子,我难道会用我娘的命诬赖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