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问一下呗,手表要多少钱一个。要是这钱还不够,差了多少你再来问娘拿,娘有钱的,不用担心,也别不好意思。”赵春花笑着道。
“我知道!我知道娘有钱,其实是个隐形富婆!娘只是低调而已。”赵富哭笑不得。
这么多年,赵富赚的每一分钱,几乎是数都没数过,自己就一分不拿的全都交给了赵春花。
以至于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其实他算是个挣钱小能手了。
除了每个季度工分换算的钱,他们的渔民生产队,还有几项算是额外的补贴。
是根据社员个人每年的出勤率、渔船的整体绩效等,到每一年年末的时候,都可以领到一笔额外的钱。
这当然不是每个社员都有的,是有点需要团体运气的,也关乎能力和一个人是不是足够勤奋耐劳和拼命。
赵富所在的渔船,在他们生产大队里,无疑是领头船的存在,渔船常年的绩效,就算不是在第一,起码也次次能进前三。
团体运气和能力都是有的,而赵富在这样一艘整体都很卷的渔船上,还有个很厉害的绰号,人称——“拼命一郎”。
这个拼命,是指他干活的时候从来都很卖力,也不躲懒,自己那份干完了,只要别人喊他帮忙,他也很少拒绝,都是能帮则帮。
还有就是出勤时间了。
一艘渔船上的,应该说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没有家长里短的那些事,没有生病倦怠犯懒的时候。
不说一个月总得有那么几天了,一年到头除却天气原因、渔船维修维护停航、生产安排渔业海况等不可抗力因素不能出海的时间,谁也无法每趟船都跟到位的。
但是赵富,好像真的可以。
他曾经,创下了一项四年连续跟船出勤远海的最佳纪录。
不止是在他们渔船,而是在整个生产队的范围。
简单来说,就是他跟长在了渔船上似的。
很多长辈同事伙伴,有笑话他的,有佩服他的,也有不理解他的。
笑话他的,说他是打渔机器,天生漂泊劳碌的命,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乐趣,难怪到二十多还打光棍。
还有说他是从小被他娘控制得太久,过得太压抑了,反抗又不敢反抗,与其在家受他娘的摆布控制,当然不如一年到头漂在海上,起码天高皇帝远,可以短暂逃离喘口气啦。
前面说他是打渔机器还是天生劳碌命的,他都能一笑而过,也没什么好辩驳的,没有什么自己生活的乐趣也差不多是事实,他就权当默认了,反正是不是的,他觉得自己被人家多笑几句又不会少块钱肉。
可是说他娘的那些话,他就很难忍了。
看似是在说他娘宝男,实际上对他娘的恶意才是最大。
赵富因为有人当面说这种话,跟人家吵了几次,有一次还差点打起来,幸好是被人及时拉架给拉开了。
后来闹大了,就被大队上的领导给警告了,再有这种事,无论是赵富还是背后嚼舌根的人,通通扣工分,要是情节严重,就罚他们一年不许出海。
这才叫爱乱说话的人闭了嘴,但是对赵富没什么用,只要那人还敢继续当着他的面说,他就不会放过,哪怕是扣工分或者好几年不上渔船也好,他都会去较这劲儿。
怎么嘲笑他侮辱他他都可以,但他不能容忍别人这么明晃晃的地诋毁他娘。
而那些佩服他的,是觉得他太够能吃苦了,为了赚钱为了肩上要养一头家那份责任,能忍这份寂寞,能忍这份风吹日晒、艰苦颠簸。
年纪轻轻的,确实很不容易,很难得。
不太理解他的,偶尔会说几句风凉话,也有劝他悠着一点的,这年头谁家里不缺钱谁家里容易过的?但是拼命也得有个限度,不能仗着年轻身体好,就这么挥霍,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呀。
这话,自然是有些道理的。
他们这些渔民,被老师傅带着上渔船出海,临海、近海到远海,从十来岁毛都没长齐的讨海小刺客,到海腥味都刻进身上每一条岁月的褶皱,一抬手都是盛满经验与餐风露宿老茧的海上老渔民……这一生除了要面临未知的、已知的风暴与风险外,更是有许多的“职业病”根本是不可避免的。
海上常年过大过重的潮气与湿气,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侵袭他们年轻健康的骨头、关节,甚至是心肺。
各种各样的骨科病、关节炎在每一个渔龄超过十年以上的渔民身上,都是多多少少会有的。年纪还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