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有一伙山匪冒充难民混在人群中,准备今天夜里打劫船队。
“情况属实吗?”沈凝问道。
“奴不敢欺瞒。那下去送粮时就有疑心,那伙人虎口生茧,看脚印内息浑厚,显然是习武之人。”
“接着奴悄悄跟踪他们到树林里,发现他们正在商议,说等大当家他们到了就开始。”
“可有说具体时辰?”
“这个不知,奴怕暴露行踪所以不敢继续打探。”
这显然不是个好消息,沈凝思索着,这伙山匪多半是有备而来,恐怕早就盯上了这些船队。
也是,这一路南下的这些士族们如此高调张扬,这伙山匪不抢劫他们才不正常。
虽然对那些士族的感观并不好,但跟着他们好歹能安全抵达姑苏,只是现在消息来的太晚,该如何是好呢?
如今也就只有赌一把了。
“你快随我去世伯那里,据实相告。”
沈凝的世伯孙巍的船只停靠在不远处,但沈凝一直没来过。
为什么呢?归根结底不过是当下的士庶之分犹如天堑,孙巍南下能捎上沈凝一行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不会自降身份同家族已经沦为庶族的沈凝一行人有过多的接触。
当然沈凝他们也不上赶着,一路上省吃俭用,衣食上再拮据也不向他们伸手。
所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踏上这艘高大的船只,果然,还没进去就被拦下来了。
“家主已就寝,还请女郎明日再来了。”
守船舱门的婆子一脸不耐烦,打着哈欠敷衍着。
“还请妈妈通传一下,我们女郎真的有要紧事要跟孙家主说。”
问夏急得满脸通红,往前塞了一个银锞子,那婆子这才脸色好点。
“再等等吧。”
说罢转身返回船舱。
沈凝他们只能无奈站在寒风中等待,虽然已经入春,乍暖还寒,夜里的风还是像刀子一样割人。
稍顷,那婆子带他们到孙巍的船舱。
孙巍还未就寝,猛然听见这个消息他大为震惊。沈凝看着这瘦削的长者眉头紧锁,显然这件事很难办。
“好孩子,我这就去转告明州陈氏的族长。”
孙巍准备动身,接着又对沈凝说道: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保全自身,快将你的船行到我这边来,我才好庇护你。”
不等沈凝回话,他就带着梁忠和几名家丁匆匆而去。
“女郎,你和问夏就在此处等着,我去给船家回话。”常妪惊慌道。
“阿嬷,事情恐怕来不及了。”
沈凝来时看见有些船舱灯已熄灭,显然里面的人早已就寝,这里停靠船只这么多,如果一个个告知只怕匪徒早就打过来了。
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阿嬷,附近可有乐鼓?”
“女郎你是要?”
对,她要击鼓!还记得在边陲的时候为了传递军情,阿耶也是派人敲击战鼓,声闻百里。
当夜,“咚、咚、咚咚咚…”的鼓声响彻夜空,一些睡着的人被惊醒,正要暗骂就听见外头铺天盖地的叫喊声:
“山匪来啦!大家快起来!”
“男丁们都出来!速速开船!”
…
众人得了信,可惜为时已晚,已经有一些贼人趁乱跑上了旁边的船只。船上有些人刚迷迷糊糊醒过来就死在了匪徒刀下。
岸上还有几十个匪徒,他们手拿单刀正在和侍卫血拼。这些匪徒武艺高强,显然是有备而来。上面留守的侍卫本来就不多,渐渐居然有些不敌。
刀光剑影中,沈凝一行躲到了暂时还安全的船尾。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跳着,白净的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在月光的映照下小脸愈发苍白了。
沈凝强忍着镇定指挥着忠叔敲击乐鼓,一旁的常妪和问夏担心得护在旁边。直到岸上越来越多的侍卫加入其中,他们才得以歇息。
众人正无暇顾及之际。
“碰碰碰”的几声巨响。
船上掉下几个木桶,有的木桶已经裂开,流出的浓稠的油脂,空气中夹杂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不好,这些匪徒怕是走投无路,要放火烧船,来个玉石俱焚了!
这么多的船只相连,万一着火那就遭殃了!
“阿嬷,贼人要放火烧船了!”
果然,沈凝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