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凌珩是在斜街角的小卖部门口看见季惋的,她和照片中的一样看起来乖巧,喜欢低着头发呆。
直到严凌珩走到面前,把手里的吃食塞到她手里,季惋才反应过来。
“阿珩,早上好。”
季惋站起身,对着严凌珩甜甜笑着。这是她每天早上必对严凌珩说的话,来自她微不足道的仪式感。
严凌珩打量了季惋一会儿,她的一颦一笑与记忆中的样子完全重叠,直至这一刻他才有种如梦初醒的错觉。
“请你吃早餐。”
严凌珩是指刚刚给季惋的那袋吃食,季惋在他记忆里其实已经很久远了,他甚至想不起来太多的事情,只记得他的这个青梅竹马性子软,好说话。
见季惋欣然接受,严凌珩才松口气。
“走吧。”
季惋乖巧点头,转头冲着小卖店里还在盘货的老人喊:“爷爷,我去学校喽。”
季树立连忙应声,“好好,你快去吧,好好读书昂。”
“好。”
两人并肩而行,他们是同属南市第三高中的,距离他们所在的玉安巷只有两条道的距离。
路上严凌珩还在整理着记忆,努力想回忆起这一年会发生的事情。
他想不起太多,但有一半是关于季惋。
季惋好像比他大点,但阿惋长得慢,小的时候他们就一块玩,心里也把她当妹妹一样。他记得大概是季惋三岁的时候季家出事了,说是季惋的母亲杀了她的父亲,然后又畏罪自杀了。
这件事当时传得沸沸扬扬,整个南市多多少少都有传闻。
一时间季家落难了,季老太吓疯了,季惋也还小,能扛起这个家的只有年过半百的季树立。要不是附近的几家帮忙,很难想他们家怎么过活的下去。
后来季惋跟着两个老人生活,家里的收入除了季树立的小卖店也就社区的补贴了。倒不是季家没人了,季惋的那些叔伯都在外头工作,知道家里情况也抽不开身,只能打点钱来接济。
精打细算的过活,时不时还有好心邻居帮衬,这日子还算能过。
生活是过下去了,但季惋在学校可不好受。
严凌珩的印象里,他看见过好多次季惋在学校、在家附近被同龄的孩子欺负。他帮着赶走了好多次,但也不知后来还有没有人背着他欺负过季惋。
突然的,严凌珩大口叹气,有点后悔他没有去了解阿惋后来的事情。她搬家后怎么样了,是不是过得好,有没有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
——这些他都不知道。
季惋听见了严凌珩的叹气,抬头看了他一眼,“阿珩怎么了嘛?”
“麻球好吃吗?”严凌珩转移话题。
“好吃。”季惋边说着,边咽下最后一口。
严凌珩鬼使神差地伸手揉了揉季惋的头,“那明天再给你带。”
季惋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对眼前这个少年有点恍惚,今天之前她感觉严凌珩对自己只不过普通的青梅竹马,过于的客气和照顾,而现在总觉得有点不一样的情愫在产生着。
严凌珩的教室在季惋隔壁,两人在教室门口道别,各自进了教室。
严凌珩一进去就被蒋光带着一帮兄弟堵住了,一帮人笑眯眯得盯着他看,表情各有深意。
严凌珩这一个两个看着眼熟又叫不上名来,正想着呢……
“阿珩,嘻嘻今天早上和小姑娘一起出门哒?”蒋光眉眼弯弯地瞧着严凌珩。
严凌珩低头捂嘴,尽量忍住自己的笑意。怎么办,他现在一看到蒋光就想到他后来会娶一个母老虎,而且他的独生子还是弯的。
咋办,又好笑又可怜。
蒋光是玉安巷大家一起长大的玩伴,小时候家里老人给取名“春来”,后来父母觉着不好听给改的“蒋光”。
他打小调皮捣蛋,是玉安巷知名孩子王,不仅自来熟还门道多,所以有很多朋友。更是开学两三天就在班里混到了不少小弟。
“诶诶,严凌珩你什么表情啊。刚刚那个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哦吼!”
“真的假的,严凌珩你也喜欢娇弱款的?”
周围几个不认识季惋的开始起哄,他们已经好几次看到严凌珩和隔壁班那个小女生搭话了。
蒋光先发制人,好几个手刀轮流劈在调侃的小子头上,“季惋可是咱好哥们来的,你们都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严凌珩目光移向别处,轻声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