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光跑回家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闹哄哄的，好像已经开吵了。

走进门，蒋光就听见里面陈有凝的质问声：“我问你，你今天下午突然请假上干嘛？家里好像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去忙的，你请假是要干嘛？”

忽而，被质问的人可能是换了一个，陈有凝的声音继续：“还有你，你这两天和你姐夫一起背着我干了什么，你有胆说嘛？昨天的那些人在我不在的时候来又是什么意思？他们是谁，干什么的，你敢告诉我嘛？”

蒋光推开了虚掩着的门，里面陈有凝气得脸通红，对面两个坐在那儿和鹌鹑似的不敢说话。

蒋曲忠看蒋光回来了，略显尴尬得起身，“阿光回来啦，今天好早啊。”

蒋光冷哼，“是啊，跑回来的。我总要看看，我这家有没有被卖出去。”

“蒋曲忠，我问你，你是不是要偷偷背着我妈给孙原当担保人，去找姓殷的借高利贷？”蒋光对蒋曲忠最看不顺眼的，就是他性子太软了。别人说什么他就应什么，没一点脾气，什么都顺着人家来。

三人听了这话，脸色各异。

陈有凝直接炸毛了，她辛辛苦苦赚钱，摊上这样的亲戚已经是烦死了，本想着这次硬到底不借就是不借了，结果蒋曲忠给她来这出？

“蒋曲忠，阿光说的是真是假？你别告诉我，昨天来的那些人就是债主，你已经签字了？”

蒋曲忠眼里的惊讶在陈有凝的怒吼中被冲散，随着而来的是羞愧，他低下头又无力摇头，“没有，还没签字的。”

“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要把我们家也搭上去啊，我说了不要借他钱了，你倒好说不借了又去当什么担保人。他是还得上，还是你有钱替他还啊！”

蒋曲忠也被说急，合着这事儿就是他的错了？

“没有没有，我说了还没签字，昨天那些人只是过来巡查一下环境。今天才约好了去签字，这不被你拦住了，就没去成啊。你急什么啊！”

陈有凝被气笑了，这日子真是要过不下去了。

“我急什么？我急什么！你说我急什么，明知他还不上，你还要去掺和上一脚，我说你是不是傻的啊！”

蒋曲忠用平生最大的声音吼了回去，“你搞搞清楚，这是你的表弟，我本不该帮他。是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也这次不会借太多，我这才想着干脆成全他，让他赶紧走。”

陈有凝喘着大气，眼眶里的泪呼之欲出，“是啊，是啊，孙原是我表弟，你帮他问该谢谢你。”

渐渐，陈有凝声音小了些，脸畔的泪顺势滴落，压着哭腔怒不可遏，道：“但是，但是我和你说过了，不要惯着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吧，我不要这段亲情了，你为什么不听呢。我说了，不要再理会他了，我们家供不起他的，你……”

蒋光上前几步，挡在陈有凝面前，怒目圆睁地瞪着坐在角落一言不发的孙原。

“孙原，我想你根本没和我爸说清楚吧。你去找的那个殷先生到底干什么的，你真的和我爸说清楚了吗？”

蒋曲忠顿了顿，回过头看了眼孙原，见他依旧低头没说话，又回头看向蒋光。

“什么意思？那个殷先生是干什么的？孙原和我说，他是办厂的，我也看到了他的零件厂啊。”

“零件厂怕只不过是空壳，他是三连里有名的地头蛇，向他借高利贷，利息高不说，要是还不上还会追上门，上一个没还上钱的，已经躺下面去了。”

蒋光多走了两步，完全不顾尊卑，一脚踹在了孙原的腿上，“你是有什么胆子，去招惹那样的人？还是你想着，拿了钱就跑啊，让我们家抵债？”

孙原吃痛，抬头瞪了眼蒋光。

“你什么态度，我是你舅舅。”

蒋光完全不在乎，什么亲戚他其实都无所谓的，在他看来，孙原更像他们家的欠款人。

“表亲罢了，就你这几年的恶习，没几家还认你吧。”

蒋曲忠眯了眯眼，看孙原越来越碍眼，“孙原，你说，阿光说的是不是真的？”

孙原笑笑，揶揄地对着蒋曲忠道：“姐夫，虽然如此，但是我这次借的不多，很快就会还上的，你相信我，我可以的。”

陈有凝听了孙原的话，真的忍不住不笑，“你可以？你可以怎么不见你还多少呢。你欠银行的钱又是打算什么时候还？孙原，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滚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适时，严凌珩和季惋正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