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几天里,严长息的照相馆歇业,余绵也一直在家里养身子,医院开的降压药一直在吃。严则安和严凌珩也整天陪着父母,一家人腻歪在一起,来弥补过去的十几年。
一日夜,季惋瞧着对面拉上帘子,但是依稀能看得到光的窗户,有点想去久违的敲敲窗。
这几天来,季惋没怎么见严凌珩出门,他们的交流多是通过手机。她知道了严则安在严家融入的还不错。
不过,余绵的状态好像不太好。白天看着没什么,好像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但是这几日晚上总会哭着醒来,一起来就要去看看严则安还在不在。甚至白日里还总会突然惆怅起来,看着一个地方发呆,甚至走着走着一下子觉得头晕目眩。
不知是今夜的蝉鸣叫得太响,还是这天气热得叫人眩目。季惋突然不道德的去想,现在他们家和严家倒是很像了。
家里都有一个情绪不稳定的长辈,他们都为之困扰着……
季惋猛地摇头,打消这个念头。应该是不一样的,余绵对严则安的是愧疚,而林招茗对王清思的是恨意。
季惋出神地望着对面的窗,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好多的事情。
突然对面的窗帘被人掀开,一束光就那么正好的砸了过来,让季惋照了个满怀。
两个人对视的瞬间,严凌珩也吓了一跳。俩人像是说好似得,同时打开窗。
又同时道:“那个……”
严凌珩笑笑:“你先说。”
季惋尴尬的笑笑:“余姨的情况还好吧?”
“还是那样,我爸说要是还不稳定,过两天还是要去医院看一看的。”
季惋点头,一下子不知道再说什么好,“那个,阿则呢?”
“隔壁自己房间呢,他现在在家里比我吃得开。”严凌珩说着,手指了指隔壁。
“你就别和他吃醋了,他刚回来,严叔和余姨肯定是更照顾他一点的,你……”
“那你呢……”鬼使神差的严凌珩突然打断了季惋的话。
严凌珩也被自己下意识的话给吓一跳,他原来想说的是:‘那你会偏爱谁一点呢?’
咚——
像是什么碎开的声音,季惋的心跟着猛烈的跳动一下子,撞得她有些凑手不急。
严凌珩知道自己失态了,赶忙给台阶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觉得……”
“你!”季惋听着自己的心跳又一下加快。
在严凌珩惊愕的时候,季惋尴尬的挠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我……我当然是一视同仁啊,你……你也好,阿则也好,我觉得都好。”
严凌珩嘴角微微上扬,胸口闷着的一口气一下子消散。有点庆幸自己最后还是掀开了帘子。
严凌珩这几天,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很不讨喜的想法。他有点后悔把阿则找回来了。
家里自从多了一个阿则之后,母亲好像就只看到的阿则,父亲也跟着母亲一起总是先顾及阿则。严凌珩当然知道他们是在弥补,他也没多在意,但是日子长了总是觉得有点糟心。
严则安喜欢吃重口的,最近家里的菜总是偏重口,好几次那菜都辣得严凌珩吃不下去。虽然严则安最后还是会很抱歉的给他点外卖,但是父母的偏心还是让严凌珩心里难受。
特别是每次夜里余绵哭着醒来,都要跑去看阿则,严凌珩一边叹惋,一边心里暗自纠结。
直到刚才,严凌珩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望着旁边对着季惋房间的窗户。他就在想,父母都开始偏向阿则,那季惋呢。是不是也会这样?
还好,阿惋没有。
季惋低着头,不去看严凌珩的笑脸。
“那个,不早了,睡觉吧。”季惋说着就要关窗。
严凌珩笑着点头,“好,晚安。”
季惋快速关了窗,拉上窗帘把自己挡在帘子后面。感受着心跳猛烈的控诉,她的脸颊也跟着开始发热,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刚才的一幕。
严凌珩比季惋好些,他长长的深呼了口气,觉得今晚一个能睡个安稳觉了。
“阿珩,睡了吗,开一下门。”门外突然传来余绵的声音。
严凌珩开了门,看到的不止是余绵,还有严则安和严长息。
“阿珩,最近晚上都没看你吃多少,是不是妈妈做的菜太重口了?”余绵问道。
严凌珩看了眼严则安,刚好看到他笑着和他眨眨眼。
严凌珩了然,这是他们沟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