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到房门外，转头看向“销金”间。据说那是松马客栈最好的上房。它昨晚已经被穗儿上锁。那锁链如同禁锢着牢房里的犯人一般，锁着期内的冤魂。就像生怕它循机逃出来为祸人间。

这时，小二给你送来了钥匙。

杂役穗儿道：“小姐，不是说不能进出凶案现场吗……再说了，那里面阴气重，可是死了人的……那道士生前也不是什么正义之士，怕是不详……”

你道：“这不是大雪封了路，官衙赶不来。再不检查现场，我怕尸身就要变了。”

杂役穗儿惊慌大叫：“尸身……变……尸变！？啊！！小姐可不能进去啊！！”

你道：“是尸身腐化。虽说雪天有助于保存尸体，但毕竟是室内，早晚气温一直在变化，不至于保存太久。这种场面我看过不下百场了，还有比这更吓人的呢！钥匙给我。”

小二见你坚持，就将钥匙递给了你，一脸担心地看着你开了锁、走进去。

销金间的采光很好。和煦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

你们来到床前，又一次看到了那张面目狰狞的脸。杨金荣的瞳孔已经散大，神气全失，仿若一个被放置在床上物品。

你对聂允儿道：“酒渍凝固了。肌肉也已僵硬。此动作身为怪异。允儿，依你看，他是因何致死？”

聂允儿道：“小姐请稍候，待我查看仔细查验尸身。”

聂云儿将杨金荣身上的被褥移开。露出其腿脚。聂允儿带上手套，坐在了床边。聂允儿按了按遇害者小腿、大腿部肌肉，肌肉松软。脚趾无僵直状。她又将遇害者呈抓握状的双手抬起，发现难以搬动。其手臂、手指僵直，不易搬动，双手掌根部有鲜明尸斑，色紫红。

聂允儿道：“遇害者中毒时似乎只有手和头部有反应。且遇害时掌心向下，手部有抓握挣扎动作。”

聂允儿取来一块白色方帕，轻轻揩拭遇害者嘴唇和下颌，轻轻嗅了下。

“气味辛辣、无色，是化钱子，致迷的药，平日用来安眠，二钱则可致人麻痹。一个时辰内药效可扩散至全身，即令服药者手足不能动，但神智可保持清醒。”

聂允儿又将方帕上沾到的液渍对窗仔细查看：“的确是粉红清淡的酒渍，不是血迹。奇怪，化钱子不至于让银针变黑啊……”

你道：“人在断气后短时间会往外吐气、吐水，会不会那让银黑变黑的毒，是他吐出来的？”

聂允儿闻言觉得有理，便从医具箱中取出银镊，探入遇害者张开的嘴中，突然惊道：“有东西！”

聂允儿小心翼翼地从杨金荣喉咙中取出一个圆形的黑色物体，有蚌珠那么大。同时聂允儿也注意到，遇害者气道已然溃烂。

聂允儿将其轻轻放在掌心的帕布上，来到窗下，取出银针，轻轻插入那颗珍珠状的物体里。其质地松滑嫩，一下就被捅破了，露出红色的部分。

聂允儿大惊，立即将那物体包好放在桌上。

你问：“是毒丸？”

聂允儿答：“红信石。也就是红色的硫毒，加热后会化成水，冷却后凝固。不过那黑丸倒并不像药丸，倒像是……一种果子。”

你说：“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它闻起来有明显的酸味，像是腌制过的梅子。问讯时，阿狗跟我说过，杨金荣喝酒有怪癖，那就是喝酒时一定要加入一颗青梅。而昨夜，他点过一壶小春壶和一壶葡萄酒，都加了青梅，而且都喝完了。为何青梅会出现在他嘴里？”

聂允儿道：“我是在他的气道里发现这颗青梅的，想来是气道受阻，导致面色狰狞。不过，我还需要考证。”

你问：“如何考证？”

聂允儿道：“我需要把杨金荣脸上的酒渍擦净，查看他的面色，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道：“我们已经动了现场了，何妨多劳？你擦吧，官衙质问起来我来担。”

聂允儿取来白帕，沾了热水，拧干，轻轻擦拭遇害者面部和颈部酒渍。

不一会儿，一张面色发绀的脸呈现出来。其眼中、鼻腔、耳道略出血，血迹凝固。面、颈部皮肤可见大小不等的溢血点。

聂允儿道：“现下可判断，遇害者杨金荣乃先中毒，再窒息而亡。他先是中了化钱子这种无色的毒，导致了通体麻痹。但可能受害时手部、面部仍能活动。紧接着，他吸入了一枚含有硫毒的青梅，青梅中的硫毒很快流出，导致气道灼烧疼痛。同时，他也因无力摆脱窒息而走向死亡。”

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