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擦拭那杆古怪长枪的姿势，乌兹冲锋枪刚刚打空了一整个弹夹，但居然没有把这个人杀掉。

青野和子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但事实如此，男人正在轻拍胸口，金属弹头叮叮当当的落地。那些子弹射穿了他的风衣，但却没有在他的身体上留下哪怕一点伤口。

“二十七秒。”路明非说。

整个大厅陷入了死寂，先前哄笑的客人全部停下了笑声，没有人还会认为这是一个二次元入脑的人在cos惩恶扬善的游侠，他们目瞪口呆，像是看到了电影当中才会出现的变种人或者怪物。

——或者真的有一个超级英雄来到了这里，所以极乐馆的罪恶和快乐也都将在今晚结束。

突然有人站起身子向门口的方向逃去，那人在匆忙之中撞翻了香槟塔，玻璃杯接二连三坠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晶莹的玻璃碎片与酒液一同顺着大理石地面蔓延，像是给这场杀戮盛宴斟上开胃美酒。

下一秒，所有的赌客们都开始尖叫逃窜，高跟鞋与鳄鱼皮鞋在酒水里打滑，有人在酒水里摔倒，又有人不小心被摔倒的人绊倒，大家堆作一团，被玻璃割伤的肌肤开始流血，疼痛让他们更加胡乱叫唤，而在哇哇乱叫的声音之中，男人的倒计时还在冰冷的继续。

“二十一秒。”

和子也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超级英雄，那么她这个员工大概也会被认作是邪恶组织的小喽啰，但她被混乱的人群撞倒在地，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只好爬到赌桌下蜷缩起身子。

极乐馆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混乱过，无数打扮尊贵的客人们此刻正在夺路而逃，男人和女人们的尖叫声混在一起，又被枪火的轰鸣声盖过，客人们正在不择手段的逃窜，四肢并用地爬行，样貌滑稽着呆愣，或者是凶神恶煞地在人流撞出一条路。

保安们正在朝着不速之客倾泻所有的弹药，无数枪械的声音响作一团，不时有客人发出被流弹击中的惨叫，但子弹打在男人身上却只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坚硬的金铁。

那个男人站在硝烟里，任凭保安们用各类枪械在他的身上招呼，却自始至终纹丝未动，金属弹头在他的脚边堆成小山，又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像是信徒为神明献上的桂冠。

赌场中的人已经剩下不多了，有些客人在混乱中被流弹杀死，但路明非并没有出手去营救。

执行部之龙的行动准则里不包括营救人类中的败类，他是优秀的执行部专员，又不是优秀的圣母，三十秒清场提醒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而这帮败类怎么死都不可惜。

“十五秒。”

路明非咽下剩余的碎冰，他重新将昆格尼尔握在手中，暗金色的纹路正在枪身上缓缓流转，长枪入手后仍旧是那种熟悉的灼热感，而现在的路明非也已经知道那灼热感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了——当你握住“可能性”的时候，你将会发现自己无可不能。

可能性总是炽热的。

下一秒，赌场的吊灯突然全部熄灭，路明非以永恒之枪的枪尖在瞬间刺出宛若流星般的刺击，碎玻璃爆裂了一地。

黑暗突如其来，藏在赌桌下的和子惊恐地捂住嘴巴，她听到枪声在瞬间全部停顿，取而代之的是骨骼碎裂的脆响和保安们的闷哼声，而她竟然听不出先后顺序，只觉得这些声音在同时响起。

应急灯随后亮起，借着微弱的灯光，和子看到那些平素威武嚣张的保安此刻已经倒了满地，手中的枪械已经变成了无数碎片。

但男人反而在原地愣住了，他用手中的长枪轻轻戳着地上的尸体，戳了这个又去戳那个。

“不是影武者……？”

路明非感觉自己很难接受现实，但从昆格尼尔枪尖上传来的触感让他不得不接受事实，这不是戳中巫术造物的触感，而是货真价值的血肉。

“我靠，不是影武者你们就滚啊！！”

在和子的视角里，男人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而暴躁之中似乎还带着无奈：“他妈的老逼登给你们发多少工资，你们这么玩命？”

一道黑影突然从角落袭来，男人侧身避开黑影手中的锋利太刀，反手拔出腰间的肋差插进了偷袭者的喉咙，但从喉咙之中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种漆黑的咒文，仿佛带有生命一般。

更多黑影从赌场二楼跃下，他们的关节发出僵硬的咔哒声，仿佛某种僵尸，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和子已经在为男人担忧，但对方好像突然放松了下来。

“这就对了。”路明非松了口气。

他抬起左手。

深蓝色的雷光在男人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