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来?怕我伤害他吗?”
广阔的空间里总是空荡得可怕,连一句呢喃般的轻语都如同春三月的惊雷,伊尔贝特甚至不用问他是为谁来的,因为早在她见过冬天的雪拼命走向盛夏的样子时,这个答案就出现于问题之前了。
但不可否认,真正看到他急匆匆赶来,心还是忍不住冷得停滞了一下,她想或许也正是这下意识的情感才会让她将这句不该出现的话脱口而出。
如今的她实在不必因此撕破好不容易维持的平和。
斯内普闻言一滞,这倒是意料之外的问题。
他向来不爱在嘈杂的环境里待着,但邓布利多总是不厌其烦地强调教师队伍的团结一致,一起用餐的必要性什么的,逼得他只能放弃享受与魔药独处的时间而准时坐在那个该死的座位上看着一群傻兮兮的学生吵闹进食。
而这次晚餐时,他习惯性地扫视一周后发现有几个座位空荡荡地让人难以忽视,伊尔贝特和潼恩不在,波特家那个讨人厌的小崽子也不在,甚至连处处古怪的奇洛都没出现。
那一瞬间,他脑中闪现了无数可能。
他不像某些傻大个一样愚蠢地认为有邓布利多的地方就一定安全,只要一想起邓布利多轻描淡写地那句“注意奇洛!”,再结合他大张旗鼓地将魔法石的消息传扬出去,就很难不联想到“瓮中捉鳖”这个词。
什么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有时候邓布利多就是个自负的疯子,他仿佛意识不到他钓的不是鱼,而是一头凶猛到几乎摧垮巫师界,给几代人留下深重阴影的巨蛇。
他无法完全猜透那老狐狸的想法,就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力求这股疯劲不会波及到不该波及的人身上。
好在推开门,该在的人都在,至于奇洛,谁管他在哪,左不过鬼鬼祟祟地在四楼查探那些为他准备的机关。
安下心的斯内普轻飘飘瞥了伊尔贝特一眼,对她的讽刺视而不见,只是慢悠悠地回复道:“我倒巴不得你能给他点教训,毕竟他跟他父亲如出一辙,一样的平庸傲慢,放肆无礼,可是你不会!”
诚然他对她的某些坚持嗤之以鼻,但也要承认她于斯莱特林而言,是为数不多地不需要牢不可破誓言也值得信任的朋友。
比起他见过的大多数伪君子和真小人,伊尔贝特高尚得有些犯傻,所以波特那小子再令人厌恶,她也不会让仇恨随血缘追溯。
而伊尔贝特即使与斯内普隔了整整一个教室也依旧察觉到了藏在低沉而优雅的声音里的那股笃定,她觉得无力又可悲。
为什么不会?又凭什么不会?
从她进霍格沃茨的第一天开始,无论是因为家族订下的婚约还是因为她个人后来的选择,她和那所谓的“劫道者”都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对那些高调的恶作剧和不负责任的行为有多憎恨。
现在她的人生被搅得乱七八糟,没人是主谋,但总有人有意无意成了帮凶,这是不争的事实。
“西弗勒斯,给我一个不会的理由。”
伊尔贝特站在讲台高处深呼了一口气,有光影影影绰绰照在脸上,不辨喜怒。
她问这话也不是真的要什么答案,毕竟一晃这么多年,早不复年少义气,再加上如今物是人非,已说不清该怨恨谁,也就更说不上什么报复,最多就是因为上一辈的事有些不愿意面对那个孩子而已。
之所以问,只是因为她很不喜欢他现在自负的语气,就好像他很了解她一样,了解到他做惯的一切到她这里就能轻飘飘被否决。
“没有理由。”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不觉得显而易见的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
伊尔贝特却觉得他在敷衍,她挥了挥魔杖,教室里的灯都暗了下去,窗边的绸缎也自然地卷起,月光透过玻璃愈发皎洁无暇,将人影拉得长长的倒影在墙壁上,她逼近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的人问道:“西弗勒斯,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口是心非并不是个好习惯。”
“你什么意思?”斯内普不解地皱眉,蹙起的眉头上悬针纹纹路清晰,显然他平时也没少做出这样的表情。
“放心不下就放心不下,何必掩饰。”
他对莉莉的深情厚意,她早领教过了但他今天的闯入让她很不高兴,这种怀疑仿佛是对她的侮辱。
斯内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他沉郁地说道:“他是波特,詹姆.波特的儿子,一举一动,轻浮莽撞。”
伊尔贝特冷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