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落下,河倾月落。
墨秀的眸子黯然失色。强大的剑气冲击着他的身体,与体内消耗过多的内力形成冲突,一股卒痛感油然而生。半晌,墨秀终于挺不住了,忍不住眩晕过去。
反观,楚意盛倒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只是迟迟不能回过神来。
黑无常,果真是黑无常。
剑气之汹涌,与墨秀体内轻轻微微的内力产生冲突,使他晕厥。
众人鼓起掌来。
楚意盛舔舔干燥的嘴唇,愈发忧心忡忡。
他垂下眸子,双手交叉着,百无聊赖地玩着两根大拇指。
忽然,人群里走出了个姑娘。细看,又是那个凌朝暮,真是走到哪跟到哪。
“两位公子真是厉害。”她走到苏吟溢二人边上,笑吟吟地递出两块精雕细磨的木头玩意儿,“各位便别怪我不公平了……两块玲珑牌,恭喜你们进入下一关。”
“啊,这怎么这样?不公平啊。”
凌朝暮转过身,将双手置在腹前,一副端庄样。
“方才瞧见了吗?那可是秦泊的人,我估摸着他可厉害了。”她俯身抓起墨秀腰带上的令牌,翻过来给大家看,“排行十九,想必大家晓得他是谁了罢。”
众人选择了缄默。
冰冷的寒气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穷者,屋内烧火避寒。
富者,貂裘暖身炉暖手。
穷的人是来碰个运气的,富的人是来争个名头的,行走江湖的人,是来寻麻烦的。
“哎……宋温墨!”
“干什么?”
远处跑出来个金贵小公子,深蓝大袍,半扎头发,好似人间的慵懒散仙。
“宋小王爷。”楚意盛慌忙起身行礼。
苏吟溢只是打量着宋温墨。
宋温墨,先皇亲弟弟的儿子。他与他父亲一样,会得四书五经,却不会江湖功夫防身。日日在宋王府里窝着,很少抛头露面,世人皆笑他是王八。
“诶,快起身罢。”宋温墨嘟哝着,随即忙问凌朝暮,“又有什么事?”
“把他抬屋里去……还有,你好兄弟来了。”
“我好兄弟?”
“废话,赶紧抬进去。”
“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
一盘明月,拨开云雾。郎朗而淡泊的光泽,轻轻揩在石头上。
时间真是一转而过,第一轮赛事已经告一段落。欲浮天也是狠人,未等胜者喘口气,又开始了下一轮比赛。
楚意盛叫来随从,附耳道:“去看看苏吟溢在哪。”
苏吟溢斜着眸子,偷瞄了他一眼,神色并未动摇,反而抹上了一层笑意。匕首在指尖上转动,就像杂戏师。
“是。”随从应声,飞速奔离。
“将军,走。”苏吟溢放下匕首,插在腰间。然后将瘦弱的手移到他身边,包住他的手。
这种感觉……
楚意盛抬眸看了看男人:好不害臊……
“放开。”
苏吟溢温润的眸子凝住了一丝温和,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柔声道:“走,去场地。”
一路上确实心情愉悦。依山傍水的地方,常年批阅事务的苏吟溢已经很少来过了。除了去白云斋的路上的小山小水,自己也大都驱车前往,对朝廷称回乡上坟,不敢抛头露面。
况且谁想回去呢?宁愿被人说是不孝,也不愿意第一脚踏到地上,十里八乡送上鸡鸭鱼肉,嚷着求着给自己的儿子升个官。
场地是一片林子,在林子的进入口有一块醒目的牌子:秦泊。
这是第二场生死局,相比第一场战死的人,肯定会多得多。
“秦泊……”苏吟溢紧皱着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你想到什么了?”楚意盛突然发问。两人之间似乎有联系似的,苏吟溢一颦一笑,楚意盛立马能领会他的意思。
“难道欲浮天和秦泊有什么仇恨吗?”
规则:三人为一组,走出这片林子,再到秦泊城的主城,拿到主城的通行令牌再回来即可。
又有许多人退赛了。
说实话,欲浮天最近这几年刁钻了许多,行为作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江湖有传凌朝暮算事准得吓人,她肯定是料到了什么,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而结合之前凌朝暮的行踪,处处掐在了关键时间点,这个传闻,看来并不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