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勉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醒来。
下雨了,微凉的雨丝随着风卷起来的车窗窗帘洒在他的脸上,凉丝丝的。
车窗外夜色已浓。马车在雨夜里也一刻不停地奔向目的地。
他用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睁眼看了看对面坐着微阖着眼的舒兰,眼眸里的邪气更浓。
舒兰察觉到不怀好意的目光,立马警惕地睁开眼睛。
“你就这么想认我作弟弟?”魏勉长呼出一口气,从平躺着变为侧躺,眼眸子定定地看着舒兰,意味不明。
舒兰闻言诧异地挑了挑眉,“你对我哪里不满?”
“圣医莲之主?”魏勉的指尖绕着绑着自己的绳索来回转圈,“你自己说呢?”
舒兰沉默了一会儿。
“你说得对,我曾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没有遇上真心对我好的魏婆婆,我遇到了披着羊皮的狼,被蒙骗,被利用,走了歪路。到头来一无所有,孤身一人。”
“不过一味抱怨可惜从前的自己,又有什么作用呢?不若朝前看,一边害怕着一边朝前走……这路真是刺激得很。”
“我恨你!”魏勉脸上愠色浮现。
“嗯,料到了……”舒兰勾唇一笑,“那你拜我为师,学我毒术,学好了,来把我杀了,如何?”
看着魏勉气急败坏的神情,舒兰扑哧笑了,“我果真没看错,你啊,颇像那时候的我。”
“我不像你!”魏勉一下子失去了谈话的兴致,趁着谈话的间隙,他已经偷偷解开手上的结,摸到一直随身带着的防身的小刀。
他低吸一口气,忽然使出全身的力气,直直地把那把小刀刺进舒兰腹中。
舒兰来不及反应,惨叫了一声。
观云猛地停了马车,摘星迅速掀开马车帘。
舒兰腹部鲜血直流。
马车外的雨下得更大,雨珠狠狠甩在舒兰的苍白如纸的脸上,她痛苦地捂着肚子,虚弱地抽搐着。
“想杀我,就这点本事吗?”舒兰剧烈抽搐着,唇角却还上扬,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像是暴雨中被打湿的白玉兰般脆弱却倨傲。
几个暗探随即撩开马车帘,控制住了还愣神着的魏勉,押着他跪在马车外的大雨中。
观云急忙施针,针刺了几个止血的穴位。
舒兰大口大口喘气,额上汗珠如豆,“这儿附近应该有白芨,找些来。”
“还有……把魏勉带进来,他腿伤还没好,不要淋雨。”
大雨中的魏勉闻言一怔,心里颤了一下。
周鄇生抬眼看面前的男子,眉眼如画,精致得如同雕琢而成的,五官温润尔雅,谈判的时候眸子里却冷若寒冰。两人已经谈判了几个时辰。外头从阳光明媚到微微细雨,许安青却稳坐如竹。
小厮又给他俩斟茶,周鄇生现在倒是没有一肚子气了,是一肚子茶水。
在几乎一整日的拉扯中,许安青已经看出来周鄇生对这茶楼几乎是必要拿下的态度,故而说什么也不肯让步,只是又给他尝甜头似的附加了几个好处。
周鄇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暴露的,也想用欲擒故纵的方法,无奈许安青不上他的套。
“周老板今日签下协议,我还可让许止整理出来一两间小铺子送您,若是过了今日……”
“罢了罢了,今日这茶楼我要了,就当交许公子一个朋友!”
许安青走出茶楼的时候,已是瓢泼大雨,夜色如墨。
“不知阿兰睡了没有。”他抬头看天,胸间隐隐有些闷痛,却又奇怪,这两日朱砂泪毒性竟没有发作。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让许止快马扬鞭。
府前没有亮灯,许安青急得没有拿伞,疾奔到大门前,一把推开大门,就望见一个袅袅婷婷极的身影立在大堂前。
“阿兰!”他满心欢喜地冲过去,“我今日拿下了……”
那女子转过身来,极美的一张脸,很像舒兰,却不是她。
许安青猛地跌坐在地上,唇色发白,一双手颤抖着要支撑自己站起来,双腿却是软的。那女子靠近他,温柔地要将他扶起来,被他甩开了手。
她靠近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浓得腻人的香味。许安青不小心吸了一些入肺,感觉头晕目眩,甚是反胃。
“阿兰呢?”他对着银颂大吼,眼角泛红,睫毛上的雨珠轻颤。
银颂堪堪弯下腰来,撩起许安青湿透了的发丝,声音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