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出了善心堂,正看见许安青站在一棵树下。
身材高挑秀雅,一袭冰蓝色长衫,绣着白玉兰花的雪白滚边衬得他如霁月清风。乌黑柔顺的长发在头顶半扎,用一支雕着白玉兰的羊脂玉发簪簪着。
许安青回首看来,眼底含笑。舒兰心中一动,心头的山岗如同吹过一阵清香如兰的微风,柔柔的,吹得人心痒痒的。
“等我做什么?”
“阿兰,我今日去了山阴城,那儿有一位很有名的书画收藏家,给我递了请帖……”
“嗯,所以呢?”舒兰故意一直盯着他看,许安青耳朵红了一片,眼神有些微微的紧张。
“明日有个展会,你有没有空与我同去?”他摸出一张精致的请帖。
“不巧,我有事。”明日得假不用去善心堂,舒兰倒是挺想去那个诗会的,但她心里有了别的更重要的安排。
“好,那便不去了。”许安青乖顺地站着,看着她温润地笑,“你要做什么,我能跟着你吗?”
“你想去做什么便去,不用跟着我。”舒兰挑眉。
“你……嫌我丢脸吗?”许安青局促不安地问道。
舒兰的心跳了跳。
“……那,便来吧。”
许安青轻轻一笑,微微附身在舒兰耳边说:“谢谢舒兰神医,我请你在望月楼吃饭。”
舒兰闻声看去,恰撞入一汪水灵灵的眼睛里,纯澈灵净若神女之佩。
她的眼前却忽然闪现一个画面。火把、灰烟、撕心裂肺,囚车中一双婆娑的泪眼,也有如这双眼一般晶莹。
一双是温柔似水,一双绝望如冰。
一双潋滟惊艳,柔波荡漾。
一双万念俱灰,哀哀欲绝。
舒兰觉得心里像是冰封着什么,堵得胸闷,又难受又刺痛,好像有什么深爱着的东西将要被毁灭了。
她停顿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许安青仍旧专注地看着她,眼神有真切的担心,“阿兰,你怎么了?”
舒兰深吸了一口气,“没事,走吧。”
魏勉转身寻了张桌子,就写起那一沓厚厚的试题来。舒兰的题不算刁难,他认认真真读了那几本毒书,在没有舒兰教授的情况下能写出大部分的题目来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魏勉专注地写着,没发觉身边一抹青莲色身影已经站了许久。等他写完,伸个腰的时候,仰头正对上王应堂的眼睛,猛地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做甚么偷看我!”他气急大嚷。小少年迅速敛下脸上松弛下来的神情,恢复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王应堂面无表情,“善心堂早关门了,你走吧。”
魏勉微微眯起眼睛,“你为什么不早点叫我?”
王应堂摇摇头,“只是想看看你写得怎么样。”
“果然……不怎么样。”
魏勉面上一片愤然,他攥了攥拳头,还是把手垂落下来,放在身侧。
王应堂吹熄了善心堂的烛火,门外和屋内都落入一片黑暗。只剩门口有一盏微微亮着的灯火。
王应堂左手拿着一把钥匙,右手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门口问道:“小孩,不走吗?”
魏勉咬了咬嘴唇,低头走了出去。
“为什么跟着舒兰学毒术而不学医术?”王应堂挑眉。
魏勉沉默不语。
王应堂勾唇一笑,这小孩脾气还怪大的,“你想杀谁?”
魏勉心一动,这人知道自己的心思?
王应堂见他疑惑,淡淡一笑耐心解释道:“若想救人,当然学医;若想杀人,当然学毒。可我看你这志气,跟着舒兰真是可惜了。”
“我没有跟着她!我不过是有闲暇时间,顺便跟着她学点防身术。”魏勉急着争辩。
“那你想跟着谁,学什么?”王应堂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难不成跟着你一个小城郎中?”魏勉淡淡道。
王应堂不笑了,脸上神情冷下来,又成了一块硬邦邦的岩石。他停住脚步,也不跟着魏勉一块儿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走就走,小气劲儿。”魏勉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抬步就走。
舒兰叫了小二,点了一大桌子菜,小二要走的时候,被许安青又叫住,把酒换成了茶。
“你来这儿,原霄那边怎么办?”
“我没同他说你要走,我说你陪我来山阴城谈生意。”许安青温润一笑。
“你笃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