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冷漠无情的王神医,也会跋山涉水来看患者?”舒兰浅浅勾唇。
王应堂平时就极少搭理舒兰,他那双清冷的狐狸眼根本就不屑得落在舒兰身上。两人谈话也是常常几句话擦出对峙的火花。
舒兰原以为她的揶揄同往常一般不会收到回应。
却听王应堂忽然开口:“我也没想到……心狠手辣的圣医莲之主也会亲自光临患者的家。”
王应堂认出来她了?!
是敌是友?舒兰的搭在座椅两侧的手猛地一下抓紧,另一只手迅速在衣摆里摸到两根毒针。
王应堂的目光幽幽地看过来,“我还有一个名号,叫渡月先生。”
舒兰几乎是在一瞬之间从椅子上弹起来。
王应堂竟然就是她从未谋面却敬重的师兄?每次她在制毒上遇到难题总写信去问渡月先生,而对方对她的问题也都耐心解答。可以说,渡月先生对她制了什么毒、用在什么人身上是了如指掌的。
舒兰微微眯眼,“你怎么证明?”
王应堂微微勾唇,“你制的第一个毒药叫朱砂泪,灵兰国六年,前御史阮由明在朝廷上弹劾原霄勾结富商练有私兵,不久后被人发现暴毙家中,流尽血泪而死……”
“我说过,”舒兰的唇失了血色,“原霄是杀错人了,他原本只是拿朱砂泪去威胁阮由明……”
王应堂轻嗤:“也就你愿意相信他的把戏。怎么,如今还没看开?”
“我还记得前不久你来信说,原霄寻到师傅师娘的遗物,就用这个吊着你,要你改进春风丧。把原有只是让人昏昏欲睡的药效加重到令人如同活死人一般无知无觉。”
“你照做了之后,当今天子就重病卧床,御医查不出半点问题。”
“那遗物,他给你了吗?”王应堂勾唇,似是料到原霄的做法一般。
“你管不着!”舒兰一想起从前被原霄蒙在鼓里的自己就浑身炸毛,更何况王应堂的眼神中讽刺意味强烈。
“你怎么说话的?”王应堂挑眉。
舒兰勉强在嘴角扯开一个标准的笑容:“我的好师兄,请暂时闭上尊口。”
王应堂瞪了她一眼。
舒兰偷偷翻了个白眼,暗骂好一个王应堂,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他说过,他写起信的口吻同说话的口吻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我不是写信说今日有个孩子要去见你吗?你怎么不在府里?”
王应堂葱白的手指拈起一个茶杯,放在唇边吹了吹,姿势优雅,“魏勉我见过了。”
“人小脾气大,我府中正好有一个刁蛮残忍的人,今日先折折他的脾气。”
话说鲜安城渡月先生府中,魏勉见了那点燃的香炉,正好奇地凑上去,却听月君轻笑:“小公子可识得此毒?”
魏勉一惊,“这是毒药?”
“他最新研制的毒药,名为凤皇香,此香炉一点,可在无声无息中令人中毒。”
“你给我们下毒?”魏勉的眼底顿时阴鸷一片。
月君散漫地坐上书桌前的靠椅,低眉浅笑:“他走之前也没同我说这屋里燃了毒香。恐怕这毒就是冲着你下的。”
“他这人心胸狭窄,你仔细想想是否哪里惹了他的不快?”
月君眼角慵懒地向上挑着,嘴角的笑如同这无声无息的毒香。
观云抽出三根毒针,毒针从指尖迅速射出,簌簌地朝女子飞去。
月君堪堪一歪就躲过,几根毒针定在她背后的书架上。
观云还要再使针,被魏勉拦住,“不要杀她,她有解药!”
月君冷哼一声,“有是有,你说给就给?”
魏勉长睫下一片阴沉,他冷声道:“我们来此处拜访,没有任何冒犯之意,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毒?”
“毒是王应堂下的,与我无干!”月君懒洋洋道。
观云有些愣怔,满脸不可置信,王应堂竟然是……渡月先生?
魏勉吞咽了一下,声音干哑:“是他?”
“他今日出门访客,走之前给我留了三个木盒子,”月君把木盒子一一摆在书桌上,“以他平日作风,其中两个盒子是毒药,一个是解药,你若开错了盒子,就可能再中一种毒。”
魏勉扭头去看那三个盒子。三个木盒子前都贴着字。一个上下左右前后分别贴着:德、信、顺、顺、仁、义。另外两个也贴着这六个字,不过字的顺序和相对的字都有所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