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出了门还是觉得奇怪,放这么多下去不应该啊,怎么连眉都不带皱一下的。
她想不通,干脆手指在碗边上沾了一点尝尝,苦的眉毛和嘴巴打招呼,眼睛和鼻子扭打一团,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这人居然面不改色全喝了。
她迅速冲进厨房端起水壶就往嘴里灌,一壶水下肚才觉得嘴里的苦味消散了些。
锅里的白粥散发出米香,勾得她肚里的馋虫隐隐作乱,她翻出三叔腌了一个月的咸菜,清脆爽口的萝卜干配上一碗清粥,胃里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下了几日的大雨,地里有几处篱笆被风吹到了,成熟的胡瓜掉落在地上,她有些心疼,古代的粮食本就产量少,乡下人家吃的都是自家地里种的菜,真是可惜了。
黎晚扎好篱笆拍了拍手上的泥,起身时视线正对上药房,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应该挺无趣的吧,篱笆是三叔用竹子扎的,都是不错的竹子,扔了可惜,不如给他做点小玩意儿解解闷好了。
小时候孤儿院里没什么能玩的,院长妈妈就经常给她们做竹编,有时候是蛐蛐儿,有时候是兔子,那时一群人坐在外面乘凉,一群没有家的孩子感受着院长妈妈给的爱。
黎晚三两下就编出了一只小兔,捧在手心里格外小巧可爱。
祁砚临试了几次都没能坐起来,她一进去就看见他一副颓废的模样,一手握拳抵在额前,打碎的药瓶还平静地躺在地上。
“这个给你解解闷儿。”
他将手放下,转头看向黎晚手中的竹编,又将头偏了过去,她也不在乎,把兔子把他手里一塞便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片,收拾完就出去了。
祁砚临直勾勾地盯着屋顶的茅草,试图回忆起过往的一切,可越想越是头疼欲裂,他想不起自己是谁,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躺在床上什么了做不了,甚至连坐起来都不能,无聊地数起了屋顶的茅草数量,一共两千三百二十四根。
他环顾一周,视线落在被他因嫌弃而扔在一旁的竹编上,算了,反正无事可做,那便看看吧。
修长纤细的手指摆弄着可爱的小兔竹编,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突兀,他轻笑一声,这种小孩子才会喜欢的玩意儿,他才不会喜欢呢。
一刻钟后,他随后摆弄了许久,发现这兔耳朵竟然还会动!
好奇心和探索欲驱动着他探究起这个不久前还被他嫌弃的小兔,却怎么也探究不明白,不知不觉中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祁砚临将拆了的小兔复原,突然小腹传来一阵酸胀感,他瞳孔一缩,手中的小兔掉在被子上,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抓住被面,似是极为痛苦。
黎晚送午饭进来时发现他满脸通红,下巴抬起,被面被他抓出了不少褶皱,额上覆着细密的汗珠,眉头紧蹙,吓得她连忙放下手中的饭去给他把脉。
脉象平稳,分明康健得很,奇怪,怎么会看起来这么痛苦。
“你哪里不舒服?”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眼神有些古怪,黎晚更担心了,难道是什么并发症?现在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医术高明的三叔也不在,这可怎么是好。
“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可不能讳疾忌医啊。”
黎晚内心焦灼,一定是她医术不精所以才诊不出来,日后一定要跟着三叔好好学才行。
他的表情愈发痛苦,终于忍不住吐出了几个字。
“我想小解。”
黎晚“噌”一下站起来,他刚说什么?
小解?
她哭笑不得,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一下心情,原来他神色这么痛苦是被尿给憋的啊。
“你等一下。”黎晚红着脸出去了,不用摸都能感受到热热的。
她虽然是学医的,可面对活人还是这么真刀真枪的那真是两辈子头一次,若说面不改色肯定是不可能的。
算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又不能让他憋回去,黎晚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她是医生,医者面前不应有男女之分。
她去一堆杂物间找了个小桶应应急,进屋时两人眼神对上,似是被烫了一下赶紧挪开。
她迅速将桶放在床前,“你先将就着用吧,我出去,保证不会偷看。”
祁砚临看着床前的小桶脸色更红了,“不...不用了,我好像不想了。”
“不行,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你要是不方便,我扶着你也行。”
说着黎晚便往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