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孩子。

白发狐耳的女人攥紧了手里的绸缎，最后缓缓弯下腰，发出一声喑哑的嘶吼。

我的……孩子……

一行血泪从女人的眼中洇出，最后没入她繁复的衣摆。

***

等流浪者从难得的深梦中清醒时，把他护在怀里的大狐狸正把狭长的吻凑到他脸旁，可能是难以抵抗作为犬科的本能，正准备舔去他睡梦中落下的泪。

看见他苏醒，大狐狸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好似有些尴尬地把目光移向了别处，但又像想起来了什么，理直气壮地把脸凑过去蹭了蹭这个孩子。

连绵的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了，阳光投射在琉璃般的冰晶上，折射出有些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狐狸叼住流浪者后颈的衣服，舒展了四肢后把他带出了冰晶构成的圆弧中，冰蓝色的兽瞳往四周瞥了一圈后，把他放到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上晒太阳。

流浪者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血污以及灰尘之类的污渍已然消失，而不远处，一只冰晶雕琢的小狐狸正拖着它身体几十倍大的野猪朝这边过来。

狐狸瞥了一眼他，最终把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放到流浪者的怀里，接着走过去接过小狐狸拖着的野猪，略微低头让小狐狸顺着前肢爬到自己的头顶。

***

斋宫星野看着面前的野猪有些发愁。

在未流浪的时日里，她是那位狐斋宫大人的养女，日子过的自然是锦衣玉食，从来不曾有过需要下厨的烦恼；而流浪的这百年来，她大部分的进食时间是以兽的形态度过，自然无需考虑什么滋味，能填饱肚子就行。

但这孩子……

狐狸发起了愁。

流浪者有些好奇地看着狐狸把野猪拖过来又停止了动作，那对耳朵时不时抖动着，狐狸的脸上露出了人性化的纠结神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狐狸的尾巴。

狐狸感受到了流浪者的动作，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流浪者发现狐狸的左眼处和昨晚的那位武士一样，有着巨大的伤疤。

一个想法自流浪者的心中冒出来。

他慢慢走向狐狸，又轻轻俯下身，捧起狐狸的脑袋轻轻地问。

“您是昨天那位……”

他踌躇了一下，似是在斟酌词句，好半天才吐出下半句话。

“那位、武士小姐？”

***

斋宫星野在流浪者捧起她的脸的瞬间就有一股不妙的预感，随着他的话说出来，她尾巴上的毛已经逐渐炸开，远远看过去像是一朵巨大的蒲公英。

一人一狐僵持了片刻，最后还是狐狸先挪开视线，耷拉下耳朵，憋屈地点头。

流浪者忍不住露出一个笑，伸手去揉揉狐狸的耳朵，狐狸泄了气，闭着眼睛往流浪者怀里拱拱，把那只可怜的野猪随意扔到了边上。

[你饿了吗？我抓了野猪，但是不会做饭。]斋宫星野索性用尾巴把流浪者搂到怀里，把脑袋搁到孩子的脑袋上，那只冰晶构成的小狐狸也从斋宫星野的脑袋上跳下来蹦到流浪者怀里。

“没关系。”流浪者有些好奇地去触碰那只冰晶小狐狸，那小狐狸倒也不怕，主动去蹭蹭流浪者的指尖。“我会做饭。”

这话甫一出口，流浪者立刻得到了斋宫星野震惊与敬畏的眼神，大狐狸把缠在腰上的尾巴紧了紧，朝流浪者露出点点期待来。

***

这叫会做饭？

这明明超级会做饭！！！

斋宫星野愣怔地拿着手上的肉片，忍不住流露出餍足的表情。

“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热食了……”白发的女人把鬓边的碎发撩开，又咬了一大口肉，被烫得“嘶嘶”吐气也不忍吐出来，身后的尾巴简直摇成了一片扇叶。

流浪者看到她这样，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一股暖流从胸口莫名地冒出来，让他觉得眼中有些酸涩。他忍不住低头抹了一把眼睛，想要把眼中的水汽抹去，却被身旁的女人一把搂进怀里。

“别总是把心事憋心里啊？”女人蹲在他面前揉揉他的脸，“乖孩子，哭哭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女人轻柔地搂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来安抚，“我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见的书上说，只有有人疼爱的孩子才会想哭，乖孩子，如果实在难过，就把我当做可以依靠的长辈吧？”

积蓄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下来了。

流浪者揪紧了斋宫星野的衣领，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