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乱世之中,过于优越的相貌反而是一种烦扰。
斋宫星野替流浪者——啊,现在应当称他为、斋宫鸣?——紧了紧身上衣服,又替他整理了一下头上斗笠垂下的纱帘,配合着她现在所穿着的破旧甲胄,远远看上去倒像是什么没落家族的大小姐和她的武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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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宫星野付了钱,又不着痕迹地把斋宫鸣往她身后带了带,阻隔住船夫探寻的眼神。
那冰晶小狐狸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仍是活蹦乱跳的去蹭着斋宫鸣的脸。
看见这景象,斋宫星野也是失笑。海面上风大,她用尾巴卷住孩子,替他挡住了大部分的风。
斋宫鸣看着面前在斋宫星野雪色的大尾巴上乱窜的小狐狸,忍不住伸手rua了一把尾巴。斋宫星野斜着瞥了他一眼,默默把手上的烟枪放下,又伸手去压他的斗笠。
这样一来,一路上倒还算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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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越来越靠近璃月,那股威压也越来越强。斋宫星野眯起眼睛,那只更为浅淡的蓝色左眼中隐隐有冰元素力流转其间。坎瑞亚的灾祸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但人民的力量是无限的,那港口与斋宫星野百年前的记忆相比甚至更加繁华。
她带着斋宫鸣踏上璃月的港口,倏地把头盔脱下,那对雪色的耳朵不住的抖动,似乎在寻找什么声音。
最后,她好像确定了某个方向,整个人朝那地方遥遥一拜,口中呢喃,“帝君大人,星野并无敌意,只希望您看在义母大人的面子上,让我带着这个孩子在璃月叨扰一段时间。”
片刻后,那股浑厚的威压才缓缓撤去。斋宫星野抹了一把脸,这才惊觉额前的白发早已被冷汗濡湿,加上一刻不停流转的元素力,这让她的脸上浅浅地结了一层薄冰。
斋宫鸣见她一动不动的,便凑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斋宫星野脸上的薄冰吓了一跳。他手忙脚乱地想伸手去抹,却又害怕碎冰划伤斋宫星野的脸,手伸在空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斋宫星野倒是轻笑一声,左眼瞬间黯淡了下去,只剩下几缕冰蓝色的暗芒。她弯下腰,用没有薄冰的那半侧脸去蹭斋宫鸣的手掌。人偶的手指温热而柔软,与人、与妖并没有什么差别。她的眼神柔软了下来,把有些无措的孩子一把捞起。
骤然腾空让斋宫鸣下意识地搂住斋宫星野的脖子来稳住自己的身体,他有些羞恼地去揪白狐雪色的耳朵,而斋宫星野则是哈哈大笑着,耳朵不住地抖动,闹得斋宫鸣心痒痒得很。
“星野——!”
“哎!”
白狐笑呵呵地应和着,终于偏头把耳朵送到孩子手里。
[这才像个孩子的样子。]她这么想着,又偏头去蹭斋宫鸣的脸,[待会去找几个工匠,找间房子打点家具……啊,还要制身新衣……]
白狐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好几个方案逐渐在脑海中成型。又被逐一划去。
[还好当时离开的时候带了点钱……]斋宫星野内心唏嘘着,从路边的小贩摊位上买了串糖葫芦递给怀里的孩子,笑嘻嘻地嘱托他别把糖吃到她的头发上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去找打家具的工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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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所、家具、吃食、衣物……斋宫星野迅速找到了落脚点,将最后一枚摩拉花光后,她带着斋宫鸣打开了新家的房门。
璃月港新来了一家稻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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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许久,终于又有了个晴天。斋宫星野把前几日买的针线和布匹拿出来,又招呼着一直窝在房间里的斋宫鸣出来,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指着不远处几个蹦蹦跳跳的孩子,“鸣,要不要和他们去玩一会?”
斋宫鸣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犹豫着,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斋宫星野也不强求他,雪色的大尾巴把身边的石阶扫了扫,然后她拍拍那块地方,示意斋宫鸣坐下。
“那就陪我晒晒太阳吧。”
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身旁是斋宫星野缝制布匹的声音,远处还有孩子的嬉闹声……过去那些苦痛在一瞬间好像被他远远地抛下了,只剩下这一瞬间的美好。
他又想哭了。
斋宫星野感受到胳膊上突然的重量,她腾出另一只手去摸摸斋宫鸣的脑袋,又把他带到怀里——斋宫鸣不久之前才发现,斋宫星野的身高比寻常女子高上不少,正正好能把他圈在怀里。白狐把手里的针线递给人偶,转而又握住人偶的手,细细地带着他在布匹上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