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傅斯年坐的巫祁宁把屁股稍稍往边上挪了些许,拉开些距离,试图缓解暧昧气氛,也试图离高危人物远一点,谁知道什么时候羽箭就刷刷的飞来将她射成筛子。
她掀开幔帐一角往外探去,夕阳薄暮,车外人声鼎沸,车马喧哗。安南郡地处大夏西南边境,往西是南疆,深入西北是北疆,北面翻过雁回山脉便是那西川。安南郡地接三国,既是军事要地,也是边贸重镇。故而安南郡虽不及汴京大都市的富贵恢弘,倒也不失繁盛喧嚣,天街宝马,雕楼画栋,走夫贩卒,一派生机盎然。
“咦,街市如此兴盛居然瞧不见一个叫花子,可见陈郡守是个人才,颇有治理一方之能。”巫祁宁看向傅斯年,不可思议道。
阿爹曾言,做买卖,高牟利必有高忧患,如火中取栗。
她既然都趟这趟浑水,总要谋点利钱,不然亏大发了。
巫祁宁黑白分明的眼眸流转,带着几分狡黠,思虑少顷对傅斯年道:“殿下,宁宁这下是为您勇闯龙潭虎穴,前路刀光剑影凶险万分,有个小小的要求希望殿下能允诺......”
猝不及防间,小巷里冲出一蒙面劲装人边逃跑边与身后追逐的府兵打斗,路人四下逃窜躲避天降横祸。蒙面人眼见突破不得,右手一扬,三枚暗器破空而出,朝着焱王行辕那厢的府兵疾射而去。暗器迎面而来,魏青一个闪身横刀挡下暗器,高呼:“保护殿下。”焱王随身侍卫纷纷刀剑出鞘拱卫在前。
服马受惊前蹄腾空仰天嘶鸣,车厢一阵晃荡,巫祁宁方才心里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未曾留意周遭情况,受力之下脑门竟是要往车厢上撞去。傅斯年出手如闪电左手揽腰右手护住巫祁宁后脑,将人直往怀里扣,一副保护占有的姿态。
巫祁宁被傅斯年环在怀里,小小脑袋搁在傅斯年脖颈处,隔着衣裳传来的体温竟是如此烫人,暧昧亲昵的气氛羞得巫祁宁两颊绯红。焱王容貌超绝身手不凡,这个未婚夫,她总归不亏的。她竖起两只耳朵探听车外情况,安心窝在傅斯年怀里,犹不自知的轻蹭一番,拱得傅斯年心头升起一股燥热。
一队人府兵打扮人士马疾驰而来,以数十人围困之势迅速拿下蒙面人,将其捆绑押解。
一着青色海马补子圆领袍官员打马上前,止于车辇前,下马躬身作揖:“安南郡郡尉陈巍远执行公务捉拿细作惊扰焱王殿下,望殿下恕罪。臣定加强城池防卫,清理宵小,护殿下周全。”
呵,好大的口气,小小九品都尉话语字里行间渗透着地头蛇优越,可见陈皇后虽势微,陈氏一族仗着百年世家竟不把焱王放在眼里。焱王亲卫一行闻言纷纷面露愠色。
巫祁宁心底不悦,微微抬头看向男人的侧脸,刀削般的下颌线,薄唇轻抿,高挺的鼻梁,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周身气场锋利阴沉骇人。傅斯年无母族背靠,所有依仗是夏皇给予的二十万驻地西北大营的玄甲军兵权,大军不能轻易调动,如今随行的仅一万铁骑,连区区陈氏地头蛇都敢在眼前蹦跶。
傅斯年似乎察觉怀里人的担忧,护在巫祁宁脑后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示意她无事,巫祁宁便又趴回他的怀里。
“无妨。”傅斯年声音低沉冷冽,“魏司,走!”冷傲孤清,仿佛那人都不配他多说一个字。
“是。”魏青对着傅斯年车厢拱手作揖,直立身子,对亲卫命令道:“起驾!”
焱王行辕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前进,侍卫们沉默听命,仿佛方才一切没有发生。
“傅斯年...”巫祁宁软糯又带着娇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终有一天,他们都不敢小瞧了你去!”
“噢,宁宁认为,如何能让他们不小瞧我呢?”傅斯年好笑道,方才紧抿的嘴角上扬挑起浅浅的弧度,嗓音温柔又宠溺。
“我今晚就去给他下毒,让他满脸麻子口不能言只能狗吠,他爹没教会他如何说话,本小姐就让他一辈子说不了人话。竟敢欺负我的人......”巫祁宁维持着趴在他肩头的姿势,仿佛贵族小姐娇养的小猫,看着听话乖顺,又时不时的使使小性子给人一挠。他知晓她师从姨母,巫医本事自是不差,没想到她竟会研究如此泼皮无赖的毒药,倒也是符合她的性子,可爱得紧。
她愤愤喃喃的话语着,怀里温香软玉,温热的呼吸喷在傅斯年脖颈间,引起他一阵颤栗,喉结微动。
傅斯年双手轻握她的双肩,使她直视他幽深的双眸,郑重认真的说道:“宁宁,留你在身边,从来都不是想让你为我筹谋什么,我只希望你安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