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掀帘进入里间,再次感叹不像姑娘的屋子,倒像个二等丫鬟住的,连门帘都是半旧的。
薛婉艰难起身:“是墨痕姐姐和碧砚姐姐啊!”
墨痕、碧砚是薛谨的贴身丫鬟,随薛谨去了白鹿洞书院侍奉。
薛婉这才明白她被放出来的另一个原因:薛谨的药粉用完了。
墨痕、碧砚拿出一双鱼儿摆件,金灿灿的,与黯淡的屋子极不相称。
“我们哥儿特意给四姑娘的。”
“劳烦两位姐姐替我谢谢大哥哥。”薛婉摸了摸翘起的鱼尾,问道:“两位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急着去?若着急,我这就去调另一半。”
墨痕、碧砚连忙阻止:“我们不急,姑娘也别急。”
“姑娘才受了大委屈,该好生歇着才是。”墨痕疼惜道。
她们是信得过的大丫鬟才从夫人身边听得一星半点原委,别的下人还蒙在鼓里,只晓得二哥儿与四姑娘犯了错,前后被罚,只当寻常呢。
都是女子,更能同情女子的苦难。且四姑娘平日一口一个姐姐,又真姐姐似地待她们,香脂香膏巴巴地送,便愈加同情这样好的姑娘平白受这委屈。
“屋里的丫头呢?怎没个伺候的?”碧砚说着,端着小桌上的空水壶出去了。
“握瑜在外间橱里睡着呢,她不便动弹,姐姐们没看见。”薛婉解释。
墨痕笑不出来了:“金枝、银瓶呢,还有个叫莹珠的,都是伺候姑娘的大丫鬟,不在屋里伺候姑娘,哪里逛去了?”
“墨痕姐姐别冤枉了她们,她们在姨娘那儿呢。”
“糊涂东西,姨娘什么时候越过姑娘去了。”墨痕生气。
碧砚取了水来,扶薛婉喝了半口,侍奉她睡下,二人悄悄离去。
林姨娘回来,恰好遇到墨痕、碧砚,便知晓谨哥儿缺东西了。
急匆匆地来到薛婉房中,将她骂了一通,又看床头双鱼儿金灿灿的,甚是可爱。于是抢了去,要金枝、银瓶包得漂漂亮亮的,待墨痕、碧砚启程,打发她们给谨哥儿带去。
“姨娘待大哥哥倒比待二哥哥强些。”薛婉看她忙活,笑道。
“哼,谨哥儿听话上进,谁不喜欢那样的哥儿。你哥儿孽根祸害,只怕将来连累了我。”
薛婉笑而不语。
她知道林姨娘偏爱薛谨是因薛谨才是她生的,与冯氏生的孩子调换了。让冯氏养她的儿子,自己将冯氏的儿子养废。
待她的儿子出人头地、升官发财,再认回来。彼时,冯氏再悔恨也无能为力,她方能争口气。
前世,这个秘密由宋危拆穿,成为报复薛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世,她要抢在宋危前,用好这根稻草。
只是异父异母易证,同父异母如何证呢?
“死丫头又想什么呢?你不知道痛,还瘫着做什么,快起来去调谨哥儿的药粉!”
“死丫头皮又痒了是吧?老娘的话都不听了!”
莲斋,各等级的下人安静有序地进进出出,伺候老太太起床。
铜镜年漆妆台上,层层叠叠的屉子打开,各种珠钗、簪环、戒指、手串、珠子满满当当、熠熠生辉。
冯氏亲自侍奉薛老太太簪发。挑了只点翠风吹牡丹纹头花插上,又拿起只金镶珠石累丝福钗,想到前儿簪过了,便换了只孔雀蓝的镶珠蜘蛛簪。
“老奴请老太太的安!”老婆子欢喜道。莲斋的规矩:大清早的不能哭脸儿愁眉,须得乐乐呵呵的,这样一天才顺遂欢喜。
“明宣侯府老太太打发人送衣裳和花儿来了,给老太太过目。”
薛老太太与冯氏感动。这个时候还送东西来,可见人心。
冯氏抚摸过衣裳上的刺绣花纹,实在漂亮。又将花儿拿在手中瞧。“原是纱堆的花儿,竟这般逼真。”
“这是年轻姑娘穿的衣裳,花儿也粉嫩,老姐姐有心了。”薛老太太叹道,又吩咐宝钏、琉璃:“去库房取我才得的翡翠画屏,还有十几把玲珑山水的扇子,打发人送去明宣侯府。”
“是,老太太。”
“那这衣裳和花儿......”冯氏问。
“分给姑娘们吧,我就爱看姑娘们漂漂亮亮的。”薛老太太开始分配:“珍珠、琥珀、玳瑁,你们先去三姑娘那儿,叫她先挑三件儿衣裳、三朵花儿。再送去西府,英丫头、芙丫头、荷丫头,每人两件衣裳、两朵花儿。”
“至于剩下一件衣裳与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