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以大功臣的姿态,掐着腰过来指责她。
“老太太、太太也瞧见了,简直丢尽薛府的脸!”
冯氏瞧薛婉这狼狈的模样,拉着薛凝的手,母女双双痛哭。
“我没有。”薛婉正色道。
一个虚弱却惊喜的声音传来:“......姑娘......”
这是握瑜的声音,她寻找着,终在莹珠脚旁发现了握瑜,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那双望向自己的眼亮亮的。
她就是握瑜的光,只有她能点亮握瑜的一点希望。
“你没有?”林姨娘抓住话头,喋喋不休。“老太太您也瞧见了,人证物证俱在,她还狡辩哩!”
薛婉下跪,哽咽道:“是我做的,与握瑜无关。”
“哎!又承认了吧,老太太、太太千万别饶了她!”林姨娘神气道。
薛老太太顺过气来,肃厉道:“把四丫头拖下去,打二十板子,再去静室忏悔,年下回了长安祖宅就不必回来了。”
二十板子对小姑娘来说,不死也要半残。
薛婉无话可说。
“老太太忘了,这丫头是个不怕疼的怪物,二十板子算什么,我看就是四十板子也不为过呢!”
薛婉被几个婆子拖下去时,林姨娘颇积极地献策。
不怕疼的怪物?
她想起从小到大,林姨娘说了无数遍的话来:老太太说了人都知晓疼,怪物才不疼呢。
因着老太太的一句话,家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就连生她的林姨娘也苛待她。
若非大哥哥、三姐姐的恶疾,只怕她早死了。
冯氏想到自己一双儿女还需要这小怪物,万不能死了,起身怒斥林姨娘:“狠心的东西!那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四十板子还怎么活!”
林姨娘不敢反驳,收起先前的嚣张,心中暗骂冯氏虚伪。
半夜,挨完板子的薛婉昏死过去。
迷迷糊糊间听见老太太屋里的大丫鬟宝钏、琉璃的声音。
她们把她扶起来,将药丸子塞入她嘴里。
“我瞧着四姑娘倒是和谨哥儿、三姑娘一样,都是娘胎里带的病症罢了,被当成怪物,爹不疼、娘不爱的,真真可怜!”
“是啊,都说四姑娘是怪物,我们与四姑娘一同长大,也没发觉有什么。”
“林姨娘真是个心狠的,唉!”
“好在老太太疼谨哥儿和三姑娘,四姑娘还有大用处,没让打板子的下死手。”
耳边时动时静,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薛婉再次睁眼,是在自己的房中,有一院里伺候的粗使婆子伏在床边哭。
“婆婆......”薛婉感到口干舌燥,连带着声音也变了。
李花婆连忙倒了杯水来,“姑娘总算醒了!”
李花婆专管枕霞阁的花草,她常需采花花草草炼香,久而久之,二人相交甚密。
“婆婆怎在这里?”薛婉问,同时着急地看向窗外。
李花婆是院中伺候的,不许踏入房里。被人瞧见,是要受罚的。却见房中再没别人,窗外也极安静。
“这是怎么了?”薛婉疑惑问道:“对了,婆婆看见握瑜了吗?”
“姑娘放心,一入夜莲斋那边就将姑娘和握瑜送回来了。”
“林姨娘赶去老爷的荣禧堂了,几个大丫头也去了,院子里的人都歇去了,吃酒的吃酒,赌钱的赌钱。”
李花婆压低声音道:“我问了送姑娘回来的兰沁,原是老爷今儿下朝被九千岁大人讥了几句,说什么老爷教出的好儿子聪慧节俭,才能想出用妹妹换陆丞相府的美婢的点子。”
“好几位大人和侯爷在呢,老爷没了面子,拿了家法要驰哥儿的命。”
前院,荣禧堂。
薛相手中粗实的鞭子结结实实地落到薛驰身上。
薛驰被打得哎哟直嚷,“哎哟爹我错了!我错了爹啊!”
林姨娘垂头跪在冯氏前,不敢说一个字,悄悄拿眼剜薛驰。不省心的玩意儿,连累老娘受辱。
冯氏气得发抖,泪水亦止不住地流。
“九千岁当着几位大人、侯爷的面捅出这混账干的好事,四丫头也就罢了,连累我的凝儿,以后谁还敢来提亲?”
“西府还有三位未出阁的姑娘呢,全被他带累坏了!”
薛相闻言,打得更重。
冯氏呜咽:“还有我的谨儿。可怜谨儿这孩子从小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