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点头,试探道:“陛下的确给薛、陆两家赐婚,可并没有指明哪位姑娘嫁去,且三姐姐也不是最合适的。”
冯氏神情一亮,“好孩子,你继续说。”
“夫人别只想着东府,西府的姑娘也是薛府的姑娘呢。”
西府白氏生了两个哥儿,三个姑娘都是姨娘生的,小的两个与薛婉差不多,大的倒比凝儿还大一岁。听枕霞阁的嬷嬷来报,常来找薛婉说话呢。
“薛英。”
“正是英姐姐!”
冯氏思忖片刻,起身拉着薛凝要去莲斋找老太太商议。“好孩子,事成之后,我定重重赏你!”
入夜,莲斋。
老太太与冯氏宴请西府白氏和薛英。
自老爷去了,白氏清醒克制多年,今夜因一门超出她意料的好亲事贪杯。薛老太太备了轿辇,让人将母女二人送回西府。
“母亲!”
白氏醉得厉害,从轿辇翻了下来,只许薛英扶她,又叫嬷嬷给了赏钱,散了东府莲斋的人。
“我与英姑娘看会儿月亮,你们别跟来。”
“是,太太。”
薛英扶着白氏踏上泛月桥,二人一个望天上月,一个看水中月。
“小时候,你问我,你姨娘在哪里,我呀就哄你,你姨娘在月亮里伺候太阴娘娘。”
“今儿你有了好消息,也告诉你姨娘和太阴娘娘,叫她们也高兴高兴!”
薛英不看水中月,也不望天上月,泪涔涔唤了声“娘!”
“娘啊!我只有你一个娘!”她是白氏养大的,与月无关。
回到院中,白氏的酒醒了一半,又喊嬷嬷摆酒,“今儿高兴,快摆酒来,我与英儿再吃一盅!”
“把怀哥儿那个凶媳妇喊来,我女儿有出息了,从此,我再不怕她什么了!”
薛英不阻拦,趁着嬷嬷们备酒,打开箱柜,要找些好东西给薛婉送去。老太太和婶婶说了,这桩婚事还是薛婉求来的呢。
她有了好归宿,可怜薛婉,林姨娘仇人似的对她,只盼她早日出嫁,摆脱林姨娘。
“哟,婆母东府喝的酒没醒,到家里又喝上了?”薛怀妻子潘氏摇着扇子来了。
“儿媳听爷说了,东府老太太和婶子给妹妹说了门好亲事。”
“自然是好亲事,陆相的大公子!”借着酒劲儿,白氏几乎与潘氏吵起来。
潘氏拿着扇儿挡脸,扑哧一笑,“你们身居内宅,又看不起我们爷给东府办事,可知陆相大公子与素兄弟、东府驰哥儿一样的货色,那陆大公子还与驰哥儿合谋,欺负了四姑娘。”
白氏只觉五雷轰顶,酒全醒了,“你胡说,你看英儿有了好前程故意酸这一口!”
潘氏笑道:“婆母你只想想驰哥儿为何平白下了庄子,再想想陛下赐下这么好的婚事,为何不给他们三姑娘、四姑娘,白白便宜了我们姑娘?”
白氏静了下来,薛英手中的珠宝首饰落了一地,一颗指头大的珍珠滚到床下。
薛英倒吸一口凉气,哽咽道:“夜深了,嫂嫂回去歇息吧。”
潘氏很满意二人如堕地狱的模样。一个依靠亲戚的庶女,又要高嫁,又要如意郎君,哪有这样的好事。
“总之恭喜妹妹高嫁得良人,到时嫂嫂来给你添妆,绝不叫妹妹被人耻笑了去。”
白氏喊来薛怀,细细一问,仍不甘心,与薛英坐到天明。
打发几个嬷嬷去外面打探消息,原来全上锦的人都知道陆相的两个公子有云泥之别。陆二公子才是好的,前年才中了榜眼,眼下虽是个四品文官,但仕途一片光明。
白氏脑中轰鸣,就这样直挺挺倒下,意识不清,只反复念叨着:“我害了英儿,我害了英儿......”
“娘啊!”薛英痛哭,打发人去请太医来。
平妈妈传报:“东府四姑娘的大丫鬟握瑜来了,说麻烦姑娘写一封信。”
“还敢来?”薛英气得浑身颤抖:“快叫她滚!”
握瑜回来如实相告。
薛婉正研磨调香,一如往常的平静:“府里把英姐姐的名字报上去了没有。”
“报上去了。”
薛婉点点头,继续做事。
握瑜忍不住了,“英姑娘误会姑娘了,姑娘不去解释吗?”
薛婉将混好的香粉放到眼前细瞧,轻轻一笑。
“姑娘?”握瑜以为她没听到,要再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