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娩的婴儿啊都带了娘胎里的血水，是腥的。哥儿不同就在这儿了，哥儿啊是香的，又不似寻常娩出的婴儿，皱皱巴巴、腥红一团，哥儿倒白，还漂亮！”成姥姥恍若回到替冯氏接生那日，说起来兴致勃勃。

薛老太太与冯氏等知晓薛谨秘密的人不免狐疑，又有明宣侯府的人在，想着成姥姥年纪大了，许多年前的事记混了也是有的。强笑一番，命人去清风院喊谨哥儿来给成姥姥磕个头。

薛婉不动声色，将薛老太太与冯氏的反应收入眼底。

一个年老婆子的话她们未必信，但也算让平静的水面泛起丝涟漪，接下来还需寻找更有力的证据。

下午，众人送明宣侯府的人出中门。

薛凝立在垂花门旁，时不时悄悄打量宋危。

宋危仗着挺拔的身高，寻找着薛婉的身影。

薛英将薛婉拉到院墙无人处，轻声道：“婉妹妹有事知会我和母亲就是了，何必找大哥哥和嫂嫂？”

“姐姐都要出阁了，婶婶自然想多陪着姐姐，我不做那不识趣的人，托怀大哥哥替我查人。”

薛英脸红了，“我大哥虽是个混日子的，可嫂嫂不是，母亲说她心术不正，你沾染了他们，将来恐怕是个祸患。”

“多谢英姐姐提醒。”

回到枕霞阁，林姨娘正撺掇着丫鬟婆子们赌钱，见她回来，冲过来搜刮财物，没搜出什么，骂骂咧咧去了。

明宣侯府听竹院，上完课，众学子恭送船山先生。

秋试已近，光阴胜宝。薛谨赶着回府温习，温良候在门外：“我家公子在竹栏，请薛公子前去说话。”

薛谨只好前往。“扶隐？”

宋危临湖而立，一双含情桃花眼轻垂，满身惆怅。“那日在你家没机会，可将双鱼送去？”

“她，可收下？”

“我妹妹已收下。”

“甚好！”宋危玉面阴霾散去，桃花眼弯得明媚似初阳。

薛谨忍不住劝道：“秋试已近，扶隐兄也要分个轻重缓急，眼下读书为要。”

宋危笑道：“你不懂，如今我方能好好读书。”

二人拜别。

回去的马车上，薛谨温书，眼前却不断浮现那台双鱼摆件。

此时，那金灿灿的双鱼摆在薛凝房里的书格上，薛凝葱白玉指摩挲着鱼尾，脸上渐有红意。

玉国有诗曰：“郎情若有意，千里双鱼寄。”

几年未见，曾来府里看烟花的孩子竟长成这样一个清俊翩翩的少年。

西府嬷嬷进入枕霞阁，“奴婢请四姑娘的安！怀大奶奶的胭脂用完了，请姑娘明儿送去。”

薛婉点头。

林姨娘追着那嬷嬷直骂出枕霞阁，“西府吃我们的，用我们的，如今使唤起人来了！哪里来的脸！”

又骂薛婉，“家都被你糟蹋完了，从今儿起，除了我们这里哥儿、姐儿的香粉胭脂，别人要，一律收钱！”

“我也不贪心，和市面上一个价钱就是了！明儿你去西府，拿不回钱来，仔细你的皮！听到没有！”

第二日，林姨娘果真坐在院子里等，薛婉在西府用了午饭，下午方回。

林姨娘冲上来，搜不出钱，拉扯着薛婉的头发便要发作。

一个紫红的身影夺来，“哟！东府的规矩哪里去了？一个下人也打起姑娘来了！”

林姨娘扯着脖子道：“她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一骨一肉都是我的，连头发丝儿都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

潘氏一把将薛婉扯到身后，挺着胸脯大步向前：“你是什么东西？嘴里吐这套歪理来，不过一个奴婢，骑到主子头上还得了？可得叫老太太和婶子来瞧瞧！”

听到老太太与冯氏，林姨娘气焰闪了半瞬，被逼退了几步，亦挺起胸脯来，“西府的管起东府的事儿了，什么道理？！”

潘氏岔开腿，立定了，把林姨娘往旁边一推：“做奴才的爬到主子头上又是什么道理？！”

林姨娘气急，挽了袖子要与潘氏理论，潘氏嘴快，根本不给人插嘴的机会，“我不问你，你也别急着答，我问叔叔去，问老太太去，留着你的歪理吧，到时候自和叔叔、老太太掰去！”

潘氏搬出薛相，林姨娘不敢再猖狂，怕闹大了薛相不再护着她。林姨娘气得牙痒痒，冲薛婉喊道：“死丫头！没眼力的东西！任凭那泼妇欺负你老子娘不成！”

潘氏抬起下巴，哼了一声，拉薛婉走，任凭林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