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霞阁,芍药端来一碗桃花羹。
薛婉用小勺搅动着桃花羹,待其他丫鬟都出去了,便放下桃花羹。
“悄悄拿去倒了。”
芍药一惊,“这......这原是怀大奶奶自己吃的,想着县主也许爱吃,才分出一碗来,难道?”
薛婉抚摸着白猫的肚皮,笑道:“我且问你,府上可来了新人?”
“怀大奶奶买奴婢时,看人牙子难得有许多好货,挑了不少丫鬟。”芍药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是谁要害县主?奴婢这就禀告千岁大人!”
“还能有谁。”薛婉轻笑,“这手段不似下死手,倒像是警告。”
深夜,储秀宫。
宫女散下帘子,留了一盏烛火,缓缓退下。
皇帝躺在华榻上,闭目养神。宋妃跪在床头,替他按着太阳穴。
犹豫着,犹豫着,终于唤了一声:“陛下......”
“危儿今天......”
“实在不像话。”皇帝缓缓睁眼,“爱妃兄嫂将扶隐养得很好,唯有一点不好。”
宋妃心提到嗓子眼。
“没有为帝王者的气度,为了一个女子过于激动,连君臣之礼、父子之义都忘了。”
宋妃托着肚子下床,跪地求饶:“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觉得好笑:“爱妃何故紧张至此,你兄嫂辛苦养朕和端成皇后的孩子,朕不会罚他们。”
“他们没教的,朕来教就是了。”
“这,就是朕给扶隐上的第一课。”
宋妃扶床担忧,“那福熹县主?”
皇帝笑而不语,任凭宋妃往坏处揣测。
君如磐石,女子蒲柳之姿,伏跪于男子脚下,何必知道太多。
厨房新来了鹿肉,炙烤后主子们都分了些。
潘氏查园子,顺便亲自送来薛婉这一份。
芍药自以为是千岁府出来的,上回的失察很不应该,一蔬一饭十分谨慎,尤其外头送来的,更是要好好检查一番。
薛婉闻着鹿肉焦香,等不及了。芍药却要将炙鹿肉扔了,“香料过重,就是下了毒也盖过去了,县主还是别吃了。”
薛婉下筷,笑道:“何必因噎废食,来人不是傻瓜,一技未成,故技重施又有几分胜算呢?”
“况且他们已经警告过了。”
芍药不明白。
这时有嬷嬷来传话:“奴婢请县主的安!明宣侯夫人与宋大公子来了,太太和怀大奶奶请县主去呢!”
薛婉冲芍药一笑:“瞧,来了。”
翌日,养心殿。
皇帝批奏折,堂下线人呈报:“回陛下,昨儿大殿下与明宣侯夫人同去薛府,要聘福熹县主为贵妾。”
“福熹县主的嫡母同意了,收下聘礼,福熹县主病着没有出来见大殿下。”
皇帝御笔未停,漫不经心道:“是个聪明人。”
懂得他对她的警告。
“再探再报。”
“是,陛下。”
线人退下,御前公公吉祥奉茶来。
皇帝放下笔,闭目歇息。“朕有多久没去皇后宫中了?”
吉祥掐指,“回陛下,您快一个月没去啦!”
“哦?这么久了?”皇帝起身,吉祥连忙跪地整理衣角。
“摆驾长秋宫。”
“是,陛下。”
福熹县主被明宣侯府聘为贵妾的消息不胫而走,薛婉成为整个上锦的笑话。
薛谨在云澜外跪了一夜,请求冯氏随他去明宣侯府退聘,云澜院门紧闭。
病中的薛老太太听说吗,连忙派琥珀、琉璃叫冯氏来莲斋一趟。
“你这个蠢妇!当初我瞎了眼才上你家提亲!”
“你再不喜欢四丫头也该记得她姓薛,她身上流着薛家的血,薛家有祖训:薛家女永不为妾,你忘了不成!”
薛老太太因激动而颤抖着喘气,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珍珠、琥珀、琉璃、玳瑁几个大丫鬟忙着替老太太顺气,又开匣子拿保心丸,伺候着用参汤送服。
冯氏想到之前的侮辱与她母子这些年的委屈,便什么也不怕了,“老太太误会儿媳了,谨哥儿官小怕是难以撑起薛家,将来凝儿嫁到西都也顾不上,四丫头入明宣侯府对家里也有助益。”
“呸!”薛老太太啐了一口,“打量我老了不知道,你是嫉妒四丫头和谨哥儿比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