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没事吧?”赵妈妈赶忙搀扶住她。
冯氏强镇心神,“我是当家主母,家里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不成?”
“走,去枕霞阁。”
枕霞阁灯火幽微,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薛婉抱着白猫,在灯下看书。因心中有事,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思来想去,喃喃道:“此事难成。”
康宁喜不自禁,安慰道:“县主放心,大人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大公主与太子的亲舅舅,这些年来立了多少功,从不要赏赐,陛下不该也不能为难大人。”
康宁越想越欢喜,他家大人竟然要娶媳妇啦!
还好那时他们听沧南的,没出去打搅他们。
有小太监进来传报:“回县主,您嫡母来了。”
薛婉起身,康宁连忙摆手:“县主伤重,好好歇着就是了,奴才替县主应付去。”
走出门帘了,回头道:“麻烦芍药姑娘照顾好县主,奴才去去就回。”
“是!”芍药把白猫塞回薛婉怀中。
“公公记得叫他们不要为难大哥哥!”
“是,县主。”
冯氏一行进入枕霞阁,不见丫鬟婆子们出来迎,院中、廊下静静立着好些暗色海蓝袍的小太监。
一动不动,似白事上扎的纸人,冷不丁将人吓一跳。
冯氏端出当家主母的风度来:“公公们送我家县主回来辛苦了,夜里风凉,早些回去吃盏热酒暖暖吧!”
赵妈妈便拿出钱来打赏,小太监们一动不动,似眼中没有她们这些人。
“太太这......”
这是不拿赏钱,也不离开的意思了。
“放肆!”冯氏怒道,“你们要赖在我们家不成?”
“哟是丞相夫人来了!”康宁走出来,捏腔捏调道:“奴才给丞相夫人请安了!”
看对方还算尊重识礼,却只是个太监,还不配跟她说话,便不悦地睨过他,往里面瞧去。
“九千岁大人何在?”
“大人不在这里。”康宁笑道:“入宫去见陛下和皇后娘娘了。”
宫门下钥后不可入宫,否则当处以重刑。九千岁身份尊贵,自然有特许,然而从未用过。今日却用了,恰逢家里这事......
冯氏一时心慌,只怕九千岁进宫是去向皇后娘娘告状的。
但薛家受意于陛下,陛下该会护着薛家。
既如此,便没什么好怕的。
冯氏正色道:“既如此,你们走吧,这是姑娘的闺阁,外人不便打扰。”
康宁一脸喜色,“丞相夫人这话就见外了,千岁大人已进宫请旨赐婚,就是一家人了!”
“什么!”冯氏疑惑:“给谁赐婚?”
“自然给我们大人与福熹县主赐婚。”
冯氏神色一震,难以置信。
“太监和......不就是对食吗?太太?”
尊贵如九千岁又如何?太监就是太监!
薛府最出息的四姑娘福熹县主要与一个太监对食,说出去只怕天下人都要笑掉大牙,骂薛府荒唐。
届时,一人一口唾沫能将薛家淹死!
西都那边会如何看薛家?她的凝儿嫁过去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毫无尊严可言!官媒送来的册子尚且是些小门小户的女儿,将来只怕送些歪瓜裂枣来人家还要嫌弃!
“荒唐!”冯氏倒吸一口凉气,掐紧帕子骂了一声。
由赵妈妈搀扶着,大步上台阶,要进屋里去。“薛婉!你出来!薛婉!”
几个小太监拦在门前,冯氏后退几步。
赵妈妈等几个婆子不怕太监的腌臜气,推搡起来,场面一度混乱。
冯氏气得头晕脑胀,顾不得礼仪与颜面,大声喊道:“薛婉你可忘了你姓薛!你身上留着薛家的血!你父亲挣下这份家业不是由着你败的!”
“你大逆不道,与阉人对食,将薛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康宁闲得在拂尘上编辫子,闻言,笑道:“你们要县主命时不想到薛家的脸面,而今倒想起来了。”
康宁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一挥拂尘,“闹也闹够了,县主得歇息了,丞相夫人请回吧!”
话音刚落,赵妈妈及几个婆子被齐齐推下矮阶,摔作一团。
“你!”
冯氏显得势单力薄,甩袖离开。
康宁追了几步,笑道:“劳烦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