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将手覆上去,才安定下来的心神开始荡漾。
康宁这时才小心翼翼请罪:“耽误了大人与县主的吉时,奴才有罪!”
温辞见到那残了一边流苏坠子的却扇,心中便明了,就这样托着薛婉的手一同缓缓走向洞房。
没有公婆需要拜,千岁府中亦被禁止设家族祭台,因此祭祖省了这一步。
温辞要去外院与宾客喝酒,薛婉在房中候着。
“真好看!”芍药看着房中陈设,忍不住赞叹。
洞房红绡红烛红帘红帐一应俱全,薛婉轻轻抚摸着紫檀千工拔步床,描金雕花精细灵动,外间三厢垂挂着十金难买的红绡与红宝石珠帘,轻轻拂过,宝石摇曳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玉国富贵之家有女儿的,会在女儿出生时找好巧匠,费上三年五载甚至更多的功夫打造这样一张精美气派的床。
所用的木料越名贵、雕刻的花纹越精细,越能代表父母对女儿的疼爱。
拔步床亦作为女儿的嫁妆之一,带到男方家中去。就算离开娘家,每每看到这床、睡上这床都会想起父母之爱。
薛家的姑娘都有,唯她没有。
林姨娘说过,她不配。
芍药玩腻了珠帘,回头一看,薛婉抚着床泪流满面,顿时慌了神:“县主怎么哭了!”
“难道有木刺刺痛了县主的手?”芍药捏着薛婉的手指翻来覆去地查看。
薛婉破涕为笑。
这拔步床用的是最好的紫檀木精心雕琢,怎会有木刺。
无非是被九千岁的用心感动得一时失礼。
有人敲门,芍药笑道:“可是千岁大人回来了?”
“大人怎会在这时回来?”薛婉命芍药去开门。
“姑娘!姑娘!”
握瑜进来扑通一声跪到薛婉面前,“姑娘真的嫁给千岁大人了?”
上回她的自以为是害了姑娘,便知道自己是个蠢的,再不敢自作主张,只想好好侍奉姑娘。
虽然姑娘嫁给九千岁的决定她想了许多天都不能理解,但姑娘此刻眼中的幸福足以打消她所有的疑惑。
“求姑娘让奴婢再回来伺候您!奴婢再不会给姑娘添乱!”
薛婉扶起泪流满面的握瑜,“我从未怪过你,事情已经过去,别再提起。”
握瑜笑着抹泪,“是是是!多谢姑娘!”
“姑娘今日起得早,一定饿了,千岁大人亲手做了许多吃食,奴婢这就给姑娘拿来!”
亲手做的?
这未免......
薛婉望着桌上重重叠叠的精致点心,实在没想到九千岁还会这些。
一个时辰后,温辞带着淡淡的酒香回来。
芍药、握瑜相视一笑,退到一旁。
温辞扶薛婉坐在床边,嬷嬷将二人的衣角系在一起。
“皇后娘娘来主婚了!”
康宁、康安迎来温皇后与大公主。“宫中有要事,本宫来迟了!”
大公主姬瑶裹了脚,步子局促,绷着小脸一副快哭的模样。
薛婉连忙起身行礼,牵动系在一处的衣角。
温辞眸中的温柔敛去几分。
温皇后脸上的笑意滞了一瞬,心中一酸。
这个弟弟到底与自己离了心,有了喜欢的姑娘竟将她蒙在鼓里。她若早知他的心思,定会早早替他谋划。
希望现在还不算迟。
温皇后扶起薛婉,端庄道:“免礼,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这嫁衣穿在你身上好看极了,不枉本宫熬了三天。”温皇后说着,极满意地上手抚摸。长长的护甲勾到一只线头,扯了出来。
温皇后笑容窘迫,又扯了一下,带出一截长长的线来,袖子豁出一个口子。
桑榆、柠月连忙将温皇后护甲上的清理下来。
众人笑容凝滞,温辞不悦地看向温皇后。
薛婉不动声色用襟带压住豁口,柔声道:“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强笑着牵过薛婉的手,褪下只红珊瑚的镯子给她。“好姑娘,还是你懂事!”
温皇后退到一旁,唤宫中带来的六个嬷嬷上前,往床上撒米、撒钱、撒水果与糖。
康宁、康安与云卫各司司正挤着探着,要争抢一些喜气去。
“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