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初刻,人静夜深的蕲年宫倏忽间被熊熊火把照亮了。
进入雍城以来嫪毐无声无响,却此时突兀发兵攻来。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不过嬴政君臣日夜筹谋,早已做好充分准备。
“不惧嫪毐乱,唯恐其不乱!”
嬴政释然一笑,心中久久积蓄的痛恨,耻辱,战意与决心在此刻犹如奔腾的禹门波涛汹汹大开了。
与蒙恬一番细说之后,旋即便带着王绾赵高亲自登上了南门箭楼。
嫪毐突兀发难,只原烈冲发来的一则密书。
密书言:一切妥当,发兵何时长信侯自行决断。
早已急不可耐嫪毐,当即“嘎嘎”大笑,一声令下便带着三百武士和一众谋士门客外加一万精兵,轰隆隆逼向了蕲年宫。
到得蕲年宫南门。
只见城洞大开,守卫正酣酣昏睡。
嫪毐呱呱大笑,马鞭一指:“睡得好!一群生猪,还鸟个王城锐士,马队进宫,随老夫擒杀嬴政!”
马队骑士一声呐喊,冲向了城门。
然恰在此时。
城门传来一阵沉雷响动,蕲年宫厚重坚实的巨大石门轰隆关闭。
箭楼骤然起来连片火把,仪仗将军举剑高喝:“贼人作乱!杀——”
霎时间,喊杀四起,滚木垒石夹着密匝匝地箭雨当头砸下。
城下嫪毐人马当即被轰得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正欲随队入城的嫪毐,被座下惊窜战马猛烈掀翻,一头滚进了烂泥潭。
满身污水的嫪毐吓得是又惊又恐又愤怒。
马鞭一指城头,气怒得连连大吼:“给我杀了这狗鸟!蕲年宫一个不留!拿住嬴政老子封他万户侯!都给老子上!”
闻声,后排的弓弩营方阵拉开阵型,三阵连发箭雨飞上城门。
城墙上的几十名器具兵顿时栽倒下来,最具威力的滚木垒石骤然停止了。
“抬云梯,步兵方阵冲城!”
步兵营主将一声令下,方阵盾举头顶嗷嗷冲锋的同时,四辆云梯隆隆开赴城下。
云梯战车刚落城头,嫪毐呱呱大喜,“哈哈哈哈,给我杀!全杀了!”
眼看嫪毐乱军即将登上城墙之时,仪仗将军冷静的声音传来了。
“乱敌聚拢,浇猛火油!”
原本被密集箭雨压制得没了响动的守军,此时纷纷从墙洞挺了出来。
几乎是应声而发,城头立即显出一大排装满猛火油的陶瓮,木桶,随着一阵咕咚哐铛哗啦作响,气味浓烈的黑色稠液哗啦啦地砸向了嫪毐乱军。
疾风骤雨间,带着火焰的箭镞密匝匝的落下。
呼~呼~呼···南门城下瞬时一片火海汪洋,凄厉惨烈的叫声响彻漫天。
火油味夹杂人肉灼烧的糊腥味弥漫开荡,嫪毐乱军攻城大败,人马损伤直落一大半。
城下嫪毐气的怒火冲天,一把拽来谋士冷齐:“咸阳老子不要了,其余三路人马全给老子调来,杀他驴日的嬴政!”
冷齐吓得惶惶哆嗦:“长信侯不可也!蕲年宫固若金汤只能围而不攻,嬴政不过千余人,早晚城破,三路伏军围城打援,全数调动只会···”
“打他娘个鸟援!”嫪毐破口大骂,“老子今天非杀了嬴政不可!所有将士赐爵三级,人送二十个女人,攻城!”
呼呼间,牛角号令大作,埋伏三路的乱军全数开动,朝着蕲年宫杀来。
蕲年宫中,嬴政君臣接到前方信报后,断然下令:“起狼烟!”
不消多时,一柱粗大的狼烟从蕲年宫中滚滚腾升。
埋伏多时的三路秦军,如黄雀在后一般赫然启动了。
此三路秦军,事先已部署完毕。
一路由王翦率领的千名精骑沿着渭水北岸杀出。
原本嫪毐用小虎符将王翦五千精骑控制在了咸阳,然王翦抗令西进,不奉兵符。
一路由蒙恬亲率的草原重装铁骑从蕲年宫背后三面杀出。
最后一路则是昌文君嬴贲所率的轻兵敢死之士,从西南面的陈仓要塞突袭。
渭水北面战场。
举着“王”字将旗王翦军渡过渭水后便尘土激荡,烈烈火把疾风骤雨一般冲杀向刚刚开出渭水官道的林胡竭人马。
虽只区区千余骑兵,然则却动如狡兔,阵法灵便。
而林胡竭所率部,几乎是王城,郡县的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