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随意应道。
“什么?”
“血,逝者生前的血,还有生者自愿献出的鲜血。小袭你觉得简单吗?”他故意没有说完所有的东西,只是为了等着看唐袭的反应。
却只见唐袭没有丝毫犹豫,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没人能做个血库。”
“什么?!你怎么知道?”莫机讶然看着还在批折子的唐袭,他之前故意说的清楚却又不含糊,就是为了唐袭不察觉出其中的蹊跷,可这怎么又猜到了。
只见少年抬起了头,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番话。
“你偷看那本书了吧?不过倒是真的,那个法子的意思就是这样,每天放一碗血,整整七天要收集够身体七个部位的血,中间还不能有停顿,之后再用这些血起咒,书中还写了,就是那概率也微乎其微,我也觉得不可能。”
莫机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却是没有注意到唐袭一闪而过的疑惑,他再看时,就见少年仍旧批着折子,倒是也没搭理自己。
“这么重的血腥味都是因为你?!”莫机看着此刻唐袭的样子一脸的不可思议,自进这个暗殿时他就闻到了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股子死人的味道。
死人的味道!他突然看见了那地上放着的一具玄寒冰棺,上面!上面正是三年前死去的扶潜!
“你疯了?!你把他搞来做什么!”
“扶潜身上——或许有她的血,快看,我用血已经唤了三年了,这三年里我试过许多次了,那本书上不是说!会失败,但是如若能满三年一定会成功的吗?!”
唐袭回答着他的问题,眼神中充满着狂热的痴妄,他!他!要成功了,马上,马上就是最后的期限,他像是被圈养在最深处的一头野兽,压制着野性,可黑暗让他更加嗜血,忍耐着,忍耐着,却早已暴露出他的獠牙,只不过是锁链扼住了他的喉咙,若是得不到他想要的,野兽发了疯,噩梦……开始了……
“可这都是你的血!哪怕成功了三年割肉取血你熬不过她回来。”
他瞧着此刻像极了发病的唐袭,哆嗦着看着唐袭,不知道到底是害怕还是生气。
“不,我可以,今晚——便是最后一天。”
伴随着他阴森森的声音,四周大暗,充斥着盈盈红光一点点的聚散离合,分分合合,一炷香后,红色幽光消散,而暗影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人影。
唐袭安静的诡异,他不说话,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烟雾中的身影,从一开始满眼希望到后来的麻木。
烟雾散去,走出来的却是扶潜。莫机看着冰棺上躺着的那具尸体,还有现在冒出来半虚半真的扶潜,正准备问唐袭却只见他抽出原初斩向刚冒出来的扶潜,后者又变成雾气散于眼前。
“这……?为什么是他?”
“他们的血掺杂在一起分不开。”
“不会每次都是他吧?”
唐袭点了点头,随后又隔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滋滋的又冒了出来。
“三年已到,一次都没成功,其实你时时刻刻都明白,你始终都不过自欺欺人!你敢说没想过她是真的彻底消失了?你们太像了,一样的自大,听不进任何劝,这样的人一旦为了逃离你去死,你便再也留不住她!”
莫机无力的看着他,从前他没发现,只看着他回来后每日并无什么不对的,反而更加勤政,他以为他在用忙碌来填补伤痛,便放下了心,可现在知道了,那便不行。
“当她在求你了,放过你自己,也当放过她吧!”
唐袭呆滞的看向他,一并停下的是手中的动作。
“放过我?谁来放过我,她从不会求我,更不会求我放过自己,她想让我一直受折磨,所以她拿着原初自裁,她恨我,所以才会假意迎合我,让她那样干净的人和我交合,那时她该有多嫌恶。”
唐袭的眼底泛红,可始终不露泪意,只是眼底满满的嘲讽。
他不明白,他从未做错,无论是当年他只是想要他的母亲,还是现在他只是想要将她留下来,明明每一次都倾其所有,甚至她们都想让自己去死他都会如了愿,可为什么?还是不要他。
他们都让自己放过她,可谁来放过他?明明是她不想放过他,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在怪他……他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