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涧吹来的风也是热乎乎的,文昭贴着屋檐下的阴凉角往前走,听到小霸王的叫声,文昭才放缓步子。
转角处的凉亭里,文昭见颂辞负手而立,好像在俯看这千沧城的一砖一瓦,小霸王则在颂辞脚下滚来滚去,一会儿去咬颂辞的足靴,一会儿又抱住颂辞的小腿,摇晃着尾巴邀宠。
文昭轻轻咳嗽几声,颂辞早已注意到了文昭,但偏偏就是不转身。
文昭知晓他确实是恼了,便抱起折腾个不停的小霸王,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您热吗?”
西涧炎热,他们也都穿得并不是很单薄,且颂辞又偏爱穿黑色,岂不是愈加热得一塌糊涂!
见颂辞不答话,文昭略显局促,若是心疼小霸王,怎么小霸王这般撒欢也不搭理一下人家?
小霸王好似察觉到了这里压抑的气氛,吐着舌头乖乖坐在文昭怀里一动不动。
文昭哄文兮哄惯了,只知道怎么哄小女孩儿,更何况文兮一哄便好,一骂便乖。
现在眼前的是一位血气方刚的男人,该如何哄?他还是那样金尊玉贵的皇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好话没听过?
瞧见颂辞的衣角破了一个大洞,这被人瞧见,实在不雅,有失身份。
文昭柔声提醒道:“殿下,您外袍破了一个洞!”
“………”
这不理人是在哪儿学的怪毛病?
文昭想着倒不如坦然相对,便又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良久,颂辞终是开口了:“您?”
文昭知晓应是自己惹恼了他,便尊称几声,以表明自己态度良好,是带着极大的诚意而来。
不待文昭言明,颂辞又负气而去!
小霸王看着文昭,小声哼唧了一下,趴在他手腕上,似在安慰他。
沅稚娆给几人安置好住处后,便前往校场练兵去了。
西涧虽热,但在屋内却还透着些许凉意。
乐正轻声叩几次门之后,才走进屋里。
颂辞起身规规矩矩喊了一声师叔!
乐正一派老父亲的模样,唉声叹气地坐下:“还在生气呢?”
颂辞对文昭的心思,早在初见算卦之时,乐正便已了然于胸。
颂辞也不曾避忌,现下敬安不在,乐正算是最好的倾听对象!
颂辞在屋内来回踱步后,索性坐在冰凉的石阶上,左手抠着右手,右手抠着左手,埋着头:“我素来便知他是深得女子欢心,我远在镇安之时,常听人来报,每日登门说亲之人不少于十数,这次出门在外,有多少人来招惹他,师叔你知晓吗?连男人都……”
乐正喝了口茶,微微颔首:“公子温润如玉,待人真诚,又生得一副好皮囊,确实招人!”
颂辞拧着眉:“就因他好性子,以至于谁都敢来招惹他,师叔你看看,谁敢来招惹我?”
确实,你平日里笑脸都见不着一个,一副生人勿近之姿,谁敢来招惹你?这点你倒有自知之明。
颂辞越说越激动:“这些便罢了,我恼的是……他居然称我为‘您’!他这是在与我划清界限吗?这般生份!还是他觉着我会生他的气?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与他置气的!”
乐正微眯着眼,那你现在不是在置气吗?但乐正不戳破他的面鼓,连连点头道:“这些……你可曾与公子说过?”
闻言,颂辞合上了喋喋不休的嘴,缓缓低下头,看起来有些挫败,只听他声音极低地说道:“我不想说!我只想……待在他身边!”
原以为话痨的颂辞已是极为罕见,听到这话,乐正的思绪有些混乱,颂辞竟是这般纯情之人!
乐正轻轻拍打着扶手:“要不要我去给你探探口风?”
颂辞抬起头,眼中原本闪烁着光芒却又在一瞬黯淡下来,颂辞接连摇头:“不必,但我想确认一件事。”
乐正看着颂辞,饶有兴致地问道:“何事?”
颂辞握着拳:“文昭是否是未来的天帝。”
这是怎么从情情爱爱跳脱到这儿来的?
乐正撑着下颚问道:“何解?”
颂辞深吐一口气:“元光势神老是缠着文昭,师叔你也知晓,这一层暂且不提,单说文昭那一副悲天悯人之态,实在有迹可循。”
乐正不置可否,只问道:“若他是呢?”
颂辞沉声,目光坚毅地问道:“若是,我要如何才能做势神?”
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