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天的气温总是变化无常的，昨天可能还有温暖的太阳，今天就冷的让人瑟缩在被窝，不想离开自己的温床。

程昱在寒风中醒来，病房的窗户开了一半，想来就是从那里吹来的风，双手将自己的身体撑起，下一刻却抬起手扶住了自己沉重的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四周，视线最终停留在床头柜上。

一张小纸条被压在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下，丝丝米香随着风在病房中缭绕。

"我先走了，粥记得趁热喝。——元子"

小纸条上的留言划了很多遍，最后只剩下了这一行清晰的文字，结尾的落款印在程昱的眼睛里，下一刻，小纸条被揉成一团，随着一条漂亮的抛物线飞向了窗外。

眼前的粥逐渐失去温度，所剩无几的热气无力地沉在碗底，粥的表面形成厚厚的一层米糊，将所有的温暖尽数封存。

程昱换上自己的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走之前，他看向那碗仍在床头柜上的粥，但也只一眼，就离开了，那碗粥孤零零的待在病房里，半开的窗户仍不留情地向房间里灌着冷风，门也终于不堪重负的关上了。

清晨护士来拔针的时候，盛兴莫就醒了，想着按程昱的作息，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趁着护士离开的时候，盛兴莫也跟着溜了出去，不一会儿便风尘仆仆地回来，手里提着一碗热腾腾的粥。

一进病房，扑面而来的热气将盛兴莫身上的寒气吹散，随之而来的是长时间不通风的闷热，温差太大使得盛兴莫差点忘记呼吸。

把粥轻轻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去开窗户，怕冷冽的寒风刺激到程昱虚弱的身体，他也就只开了一半。

在病房里转了一圈，不知道从哪翻到一张不规则的废纸，撕下一小块，用昨晚从孔妤那里顺来的笔开始写字。

写写划划了好久，看来看去都不满意，总觉得自己太冒昧，也就只留下了十个字，落款处犹豫很久，久到笔尖的墨水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外而干涸，狠狠划了两下，最终写下"元子"二字。

盛兴莫蹑手蹑脚地来到床头，将手中的小纸条塞到了粥下，目光却停留在程昱的脸上，上面的泪痕在干燥的皮肤上异常惹眼。

没控制住地弯腰伸手想替程昱抹去泪痕，手刚伸到一半就僵在半空中，又缓慢落下，只不过，是落到了自己的腿边。

"对不起，希望你别恨我。"

这样想着，盛兴莫直起身，望着病床上的程昱沉默了片刻，转身轻轻将椅子放回原来的地方，朝门口走去。

走出病房，关上门的前一刻，盛兴莫转头，最后看了程昱一眼，至少在盛兴莫心中，这就是最后一眼。

离开医院之后，盛兴莫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的走着，走得远了，从漫游状态恢复后，才拿出手机拨通了盛兴齐的电话。

“哥，我要回学校了，这段时间你记得叫箫恒照顾好程昱。”

“...嗯对，有个活动要回去，就这样了，拜拜。”

电话挂断，盛兴莫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到程昱的住处，将还在床上睡大觉的小耶子拽起来，牵上绳子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到了自己的住处，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订了下午的机票，将行李全部堆在门口后，自己则瘫倒在只有床垫的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