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蒙蒙,风卷雾起。
就在那雨中,一人几愈倒下,却仍抬手持剑,直指蛮敌。
“若尔等贼人想入鹤鸣山,先斩断我手中剑!”鸾清浊近乎癫狂,眉间红痕越来越张狂,有血渗出,她的灵力已经耗尽,不得不消耗自己的生命来战斗。
雨点打湿她的衣裳,终于在血色里显露出本来的青色,散乱的发尾落在肩头,绽开的皮肉汩汩流着鲜血,顺着衣角淌下,和着泥土像是一朵朵开在黄泉迷途的彼岸花。
“咔嚓!”剑断了,他们呼啸而过,一脚一脚踏在鸾清浊的身躯上,骨头断裂,血肉陷在泥里,到最后已经不成人形了,鸾清浊终于死了,死在她最爱的鹤鸣山前,只为守着那世人羡赖的宝物。
“呸,什么宝物,不过是空房子里一句诗,何须这些傻子如此守护。”他们又走了,嘴里骂骂咧咧,气愤不过看见路上散落的残肢碎臂用脚狠狠撵过。
一句诗就惹了世间能人的眼,都想来争一争,而鸾清浊他们也为了一句诗命丧黄泉。
时间流逝,兽走鸟散,一场大雨冲刷那山血水,日头升落,如今只能看见碎布藏匿在石缝,灌木之间,世间已无人再记得起屠山那日,各个都似换了面容,做回自己的名门正派。
距鹤鸣山近百里地的小山村里,在除夕那夜,一个女婴诞下,眉间一点红痣,更添喜气。
“呦呦呦,栾老二,你家是有福气的,生了个观世音菩萨坐前的金童玉女。”接生的张婆笑嘻嘻,接过栾二柱送来的喜钱,把茶水推到一旁,
“今日除夕,我就不喝茶了,我活了这么多年,是难得看见如此有福气的面相,你若是有空去问村外的尼姑庵讨个法号,挂个牌让她沾沾佛家香火。”张婆说着,数了数红包里的铜钱,最后只拿了1枚,剩下的悄咪咪又塞进襁褓里。
“二柱,你把娃娃抱过来。”躺着的青娘子奄奄的张了张嘴,想伸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她用尽全力把自己撑起来,倚着床头。
栾二柱傻傻的把红布包裹的奶娃娃小心翼翼捧给她,“青娘,你看…”床沿湿漉漉的,低头一瞧,是大片的血啊,“青娘,你怎么了,张婆!”他捧着娃娃,想去追张婆,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青娘子扯着。
“不用了,二柱我快到时候了,你别怪张婆,她不是神仙算子,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晓得的。”青娘子摩挲着婴儿额头的红痣,眉头舒展,笑意倩倩“把孩子送到尼姑庵,再把我高柜上匣子里的钱拿一半当香火钱。你是个蠢的,女孩你带不金贵,寄养到尼姑庵,你也方便让张婆再讨个婆娘……”
青娘子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人也垂下去,手却一直撑着靠拢孩子的脸庞,栾二柱想抱近她,那只手瘦的像根柴,硬的像石头,似枯木,最后直直的掉下去。
“青娘!”栾二柱哭喊,惊吓到了熟睡的婴儿,她也跟着嚎啕大哭,她也在为自己的娘亲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