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大怒,命周玦从江南赶回,又让赵子熙多值一倍的夜。
且不提皇帝那边是如何宽慰顾秉,赵子熙家中可谓鸡犬不宁。
“真是欺人太甚!顾秉的命是命,你的命便不是命了?”苏景明伸手就要摔茶盏,却被赵子熙按住。
“定窑的。”
苏景明恨恨地将那茶盏放回去,冷声道:“那周玦呢?周玦身子骨可是好透了的,他为何不能多值几夜?”
“此事倒也不是坏事,”赵子熙叹息,“好歹也算是卖个人情,而且事总归要有人做。再何况,这也算是皇上信重。”
“信重?”苏景明冷笑,“咱们的圣上,心一贯偏着陇右勋贵,你但凡是个士族,他便永不可能信重你。”
赵子熙苦笑,“周玦出自义兴周氏,也是士族。圣上不喜的,是咱们河东士族。”
苏景明黑着脸道:“总之就是圣上不喜欢你。不提这个,他不是我,要他喜欢你作甚?也便是说你以后隔三差五便不能回府了?”
赵子熙在心中将偏心眼的皇帝腹诽了个狗血淋头,面上仍是云淡风轻,“大丈夫以身许国,你应懂我。”
“以身许国?”苏景明嗤笑一声,“也罢,你自去以身相许你的国,这残花败柳之身我不要了。”
说罢,径直回府,命人将两府间的角门闭了,徒留赵子熙在原地苦笑。
另一头雕车中的周玦也不痛快,对一旁的忘尘叟道:“虽说不言圣天子之过,可咱们陛下是不是太旷世情种了些?心疼顾秉,怎么就不来顾惜顾惜我?”
忘尘叟无语地看他一眼,将手按在他胸口,轻轻挠了挠,“我的魏国公,你可讲些道理吧。扪心自问,自从西京营建后,你值过几次夜,批过几次折子?说到底,这天下虽是陛下一人的天下,可中枢是你们三个人的中枢。”
周玦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发现你与勉之倒是投缘,倒是比过我去了。”
忘尘叟顺势去挑他鬓角散落的发丝,放在唇边吻了吻,“就事论事罢了。”
“难道勉之这次病得很重?”周玦想了想,“以顾秉的性子,倘若还能撑住,他定然不会麻烦我等。”
“积劳成疾,某日值夜时晕厥过去了。”忘尘叟取出一份线报放在周玦手中,“喏。”
周抉细细看了,叹息道:“逍遥日子到头啰。”
想想又觉得好笑,周玦对忘尘叟道:“你说我们躲懒,累得顾秉有恙。他现下会不会还心存愧疚,觉得若不是自己病了,我等还不至于被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