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站在马车下，他?们之间隔有一道厚实的布帘，她看不见他?坐在里面的模样，她手指蜷在身侧，算下来有大半月没见赵荆了?，其实并没有过很久，可?是她就是毫无道理的觉得很久没见他?，所以才有些紧张，心跳有些快。

雪夜里目光朦胧，远处响起更?夫敲更?声。

赵荆声音很沉：“净在外头吹冷风了?，还不上来？”

徐念念指尖拂开布帘，里头燃了?炭盆，比外头见过多了?，赵荆一袭绿色朝服，劲腿敞着，墨发皆束在冠冕内，唇红齿白，一双如耀石的眼眸，有一股又凶又俊的气质。

徐念念坐下，复杂的酒味蔓延过来，她柳梢拧起，说：“你喝酒了?？”

赵荆眉长眼翘，在酒后带着一股肆意劲，他?应了?一声，眉宇间是皱着的。

徐念念立马明白过来，赵荆头疾犯了?，她拽过他?手，男人袖袍搭在女?子杏色襦裙处，轻轻交叠在一起，徐念念三指扣上赵荆腕内，把脉，脉搏很快，有数脉，弦脉，脉象比上回还要差劲，身体里一团糟糕。

徐念念有点?生气：“你一点?都?不听话。”

赵荆侧目看她：“我这不听话来找你了?么？”

徐念念撅起嘴：“诡辩。”

赵荆仰颈，后脑勺压在车壁上，嘴角流露出一点?笑，双目合起，说：“头好痛啊，胃也像在烧，徐念念。”

徐念念看他?这样，心里莫名一酸，她起身，赵荆手翻过来，拽住她腕子，没掀眼皮，声音带有一丝哑：“你要去哪？”

徐念念没好气：“回医馆，给你写方子，抓药。”

徐念念重新打开惠民医馆大门，赵荆跟在她后头，难得有一种安静大狗狗的气质，徐念念吹一下火折子，点?起灯，绕到木柜后头，坐下写药方。

赵荆目光淡扫过医馆前堂，前堂两?边沿墙各设一面药柜，药柜里又分?割了?十?层药屉，每层二十?个屉子，而靠右那?面药柜前，陈放一方长木柜，写好的药方永石砚镇着，隔壁还摊开几张包药油纸，徐念念背对赵荆，手里提着铜杆秤，拉开药屉，动作迅速的称药倒药，认真利落，抬手去取高?处药屉里放的药时，衣裳随之被拉扯高?，隐约可?看出她盈盈不可?一握的腰。

赵荆眼神?直接，目光光明正大的随她移动，徐念念其实能感觉到，她脸色微浮赧意，假装不知道，把煎药都?包好，留下一副一会儿倒炉子里煎，她抽出账簿，算盘珠子在她好看的指尖噼里啪啦转动，赵荆目光落在那?只记了?一行帐的账面处，这会儿，徐念念正往上添第二行帐。

赵荆：“算我钱？”

徐念念抬头看他?一眼：“当然要算，你是不听话才要吃药。”

赵荆：“那?针灸呢？”

徐念念：“一针收你一两?银子！”

赵荆好笑：“你要不要给自己把把脉，我看你火气挺大。”

徐念念蓦地一噎，有话想说，但都?堵在嗓眼，她有什么身份来管赵荆呢？他?们之间，糊糊涂涂的，赵荆并没有逼她，她还能当缩头乌龟，若是挑明了?，她就没有退路了?，她也有自己的卑鄙，既喜欢他?，又害怕他?，想陪伴他?，也想被他?宠爱，想跟他?划清界限，又怯于跟他?划清界限，明空的话时不时还在她脑子里响着，若不讲爱，若不在乎，只是依傍，此局也不至于无解。

大抵是她想要的太多。

徐念念咬咬下唇，指指后院，要赵荆去生火煎药，她说：“灶台的锅里还有几张馕饼，你烤热来吃。”

赵荆：“喝了?酒，没胃口。”

徐念念：“小事，你先把馕饼烤着，扎四缝穴即能开胃，空腹饮药伤身。”

赵荆看着徐念念那?自信的样子，嘴角勾起一笑。

这回施针，徐念念褪去赵荆官袍，盏灯燃着，他?躯体倒映在灯里，赵荆敞着腿，徐念念略躬身，发丝拂过他?鼻下，他?能闻到一点?干净的皂角味道，其实她并不爱打扮，她手指轻按在他?腹部，赵荆一顿，心中默念起清心寡欲的佛经，又想了?一下上阵杀敌的场面，针刺的痛感仍未来临。

徐念念抬头，鼻尖蓦然擦过他?柔软的唇，她脸色涨红，赵荆垂眸，耳后亦红。

两?人对上眼，赵荆好似没当回事，平静问：“怎么了?？”

徐念念：“赵郎，你放松，肌肉不要用力。”

赵荆：“……行。”

徐念念再度低头，针很快进脐胃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