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死红墙,古佛残卷。
不应该是她裴家嫡女的结局。
椒房殿前,废后看见了一双极漂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藏着淡淡笑意。
她不敢置信,陈景他居然在笑。
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来抚育他成人,明理,结果他居然在笑!
可惜皇后永远也不明白,自己教育方式的失败。
陈景想,别人的母亲是母亲,会告诉自己的儿子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他们会有无比绚烂的总角年华。
母亲在总角雉儿的心里,总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可是对于他来说,母亲总归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
废后总是会把他放在那高高的阁楼中,教会他不想学的君子道,帝王术。
总会没收他欢喜的符纸道术,美其名曰玩物丧志。
她会逼他练武功,哪怕他的脚底板磨了泡,哪怕疼的走不了路。
冬雷震震时,寒冬酷暑时,风雨兼程时,那位头戴凤钗,身着凤袍的大陈国母,总是说你是我裴晴的嫡长子!你可是我裴晴的嫡长子!
那时,他便想,他以后只能是他。
不能加上任何前缀和附庸。
所以,他找上了谢钰,那个少年郎。
三年前,他成为了谢钰在宫中的线人。
“陈景!你不得好死!你的忠孝仁义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废后裴氏异常恼怒,陈景却无畏,只言片语随着微风消散。
金陵春色,料峭生寒。
陈玉疏黑着脸,一把推开了谢钰。
“别碰我,讨厌死了。”
谢钰睁着朦胧睡眼,心里却在想,这小丫头又在闹什么。
旋即长臂一揽,收入怀中,凑在她耳边说,“我错了,还不行?”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她要说才是,她不说他也猜不出来不是。
但是小姑娘生气,道歉是没错的。
“…谢钰!没人会闭着眼睛道歉的!你的诚意呢?你……”
未道尽的言语被一个吻湮灭,神态懒怠,闲闲散散的哄她,“睡一会儿,我困。”
“你就说,那日你没收裴雨筝的荷包。你知道她娘说什么吗?”
她面色微冷,让谢钰再没有玩笑的心思。
他撩起眼皮,“你说。”
“她说,你跟她有有有……”
她再也说不出来,只是瞪着他,小巧的鼻子都泛着微微的红。
谢钰披了件外衣,瞧着这天色。
“有夫妻之实?”
她神色郁郁,撇过头去不看他。
那就是了。
郎君漆黑的眉目掠过冷意,但神色慵懒又温柔,“妹妹又不嫁我,这事儿还真难办。”
裴雨筝买通兰花楼杀手行凶的事情,暂且不想找她算账,没想到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他眸色温柔,声调明晰,“你生什么气?我现在人是你的。”
“裴家女儿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幌子。我以后成亲了,你也会成亲的。”
言语淡淡,眼尾勾情。
有些事情可以得过且过,但有些事情不可以。
他现在什么都赔光了,什么都让她得逞了。
亲吻拥抱甚至更亲密的事儿都做过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反倒是他,从一开始,就一直想要的,只是她嫁给他而已。
结果,这小丫头片子说什么也不嫁,到底谁比较亏?
谢钰思及此处,神色愈发幽深起来,她得作出承诺。
不然,他拿什么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