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庭院方灯燃至天明。
进了鹤轩居的陈玉疏差点没被谢钰弄死,简直小死了一回。
她狠狠用拳头捶他,郎君面色清淡,手指点着桌面。
“睡上一天,起来给我做顿饭。我可是听春风郎说,你在长月山还给人家做过饭。还以为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呢,倒没想过为别人做了嫁衣。”
他斜斜睨着她,陈玉疏装死,盖着被子,只露出了圆圆的半个小脑袋。
谢钰快要气笑了,这路子他熟,装睡。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也开始揪着他的耳朵不放,也不顾他疼不疼,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那那么多世家小姐盯着你,我说什么了!咱们俩扯平,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谢钰闻言,慵懒的挑了挑眉,“那我也让你为所欲为?”
陈玉疏一听,眸光贼亮,这是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吗?
他瞧着她的眼神,又道,“你想得美。”
斜刺里,一道声音悠然入耳,“爷,老爷和夫人的信。”
谢钰淡淡嗯了一声,陈玉疏窜到了他怀里,闷声闷气的说,“你说,爹娘会不会不同意?”
谢钰俯首,在她的眼睛前轻吻,“不怕,我在。”
他接过了信,一目十行看了起来,眉目掠过笑意,撩眼看她,“瞧你紧张的,过些日子父亲母亲要来。”
陈玉疏美眸怒瞪,胸腔中的石头才算落下,“你才紧张呢。”
谢钰不跟她争,懒洋洋的坐在榻边,将她放在自己股骨上,正欲多说些什么,外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灵峰禀告,“爷,春风郎来了,正要闯进来。”
陈玉疏喉头微梗,咽了咽口水,那人淡淡然扫她一眼,“我的好妹妹,风流债还不少。”
她面色郁郁,“不都说了,不提这事儿了吗?”
“不见。”
他嗓音淡淡。
一室静谧,待到陈玉疏睡下,谢钰才倚着木莲隔扇,招了招手。
灵峰会意,立即走上前来。
“爷,程老爷子的确有意联合裴家,要置皇后于死地。”
程老爷子还真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程家是出了名的忠良,说不定是得了皇帝的令。
他压低了声,手指轻扣桌面,“进宫。”
看着灵峰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他道,“有什么就说。”
灵峰道,“春风郎论剑,怕是让小姐的生母察觉了,不日便会寻来。”
谢钰拨弄着腕上的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极尽散漫。
他闲闲回话,带着笑似的,“只要她敢来,谢府欢迎之至。”
如同秋雨的寒凉,湿意在四肢百骸乱窜。
让人后背生寒,如芒在背。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灵峰也不能理解,一个母亲得为了多大的荣华,才要置亲生女儿于死地。
简直是丧尽天良。
他面色微愤,两人向宫中而去。
冷风萧萧,灯烛淡然。
冷宫
程固安的嗓音在春雨中越来越明晰。
“裴晴,你就这般想要这荣华?你跟我走,咱们去江南做个逍遥散人岂不更好。”
这话是程固安说的,敲碎了骨头的程固安,失了他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