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娃进入周军务工的纸品厂上班，第一天上午双手都磨起了一个个小水泡，在四川老乡教导下，莫看这简单易懂的用钳拔钉，都要撑握技巧又快又轻松，还不伤手。晚上，晓晓周军给苦娃送来了日常生活用品，晓晓怕苦娃冷，还特意到商店为苦娃买了一床新被子，厂里宿舍楼都被安排满了人，宿舍楼都是八个人一间房，上下两层四架床。苦娃被安排在库房楼上，一共住了二十三人，大多数都是十八九岁的年轻娃，人多嘈杂，对面又是生产车间，苦娃刚开始几天被吵得无法入眠，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厂里生活环境还算可以，洗澡有单人洗澡间，洗衣服有洗衣服的地方，24小时都有热水供应，开水自备茶杯保温瓶随时都有，早餐包子馒头任选其一，每人限量一个，稀饭不限量。中晚餐大米白饭，汤和油炸干红辣椒面不限量，三个菜，二样素菜一样肉粒炒菜，每人一小铁勺到打菜窗口领取，听老员工说每隔半个月加一次餐，加餐每人一个鸡腿或一块大排，可苦娃没熬到食堂，那望眼欲穿半个月加餐日子的到来，就辞职去了海城，也就没机会尝到鸡腿或大排的香味。食堂座位都编了号，就餐对号入座，前后墙壁都安装有大电视，就餐和午休都可坐在食堂观看电视节目。晚上十点过后，上夜班还有一餐夜宵，是炒粉或面条，吃的免费不吃的厂里补贴8角钱，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早上剩下的，那炒粉还好一点，那面条可真是难以下咽，所以吃的人很少。

只要进了厂，穿上工作服出厂外就没人查暂住证了，也不用到有关部门去办暂住证，苦娃下班了也从来没出过厂门，不比那些年轻人，下班了成群结队到处乱窜，买各种零食，大包小包提回寝室，苦娃和几位上了年纪，都是养家糊口的人，哪里敢到外面去乱花一分钱喽！苦娃刚进厂，要等一个多月才发工资，听说还要押一个月工资在厂里。每天早上上班，要在车间里站队开十分钟早会，由车间主任，各组长下达一天的工作任务，工作安排，总结上一天的任务完成情况和质量问题。每个星期一早上，全厂干部员工要在厂院坝内集合站队点名，厂各级领导都要在台上训话，苦娃又溶入到了集体生活之中。

苦娃在纸品厂上班运气还算蛮好的，同在厂里上班的利川老乡多，但侄女婿周军是长期上夜班，确很少时间能碰上一面，晓晓有时买了好吃的东西，就让周军带到厂里，周军就送到苦娃寝室来才能见上一面。苦娃属车间流动人员，没有固定工作岗位，那里忙就安排在哪里，苦娃所在车间管理也不是很严格，除了跟机流水线员工很忙，苦娃他们这批流动员工，跟在老家集体干活时差不多，老实本分的人就做个手不空，少数偷奸耍滑的人，随时盯着车间主任和组长的动向，来了就动几下，没来就玩聊家常。厂里一般三个人坚守一台打包机，一人坐机台打包，两人把边长一尺的四方形纸板，100张一叠叠好，打包员再一捆捆用机器打包，就像拍电影电视剧战争年代，使用的炸药包一模一样，苦娃被分配和两位老乡一起，一位是本村四组，古家湾姓古的年轻小伙，特别体贴照顾着苦娃，一位是家住柏杨的老乡，是苦娃的本家，论辈份是苦娃长辈，厂里没有规定上一个班，要干多少额度，慢慢边聊家常边干，不过随时眼睛要放机灵点，随时注意着组长和主管的到来，特别要注意不能坐在纸板上，不能离开岗位，组长和主管巡视时，只要手放在纸品上，就不会说什么？但不是每天上班三人就能在一起，有一天，两位老乡都被分到别的岗位去了，苦娃只好和不认识的二位年轻小伙搭当，三人轮换着坐机打包，坐机打包可难不到苦娃了，虽然没有老员工那样熟练，但基本上己经学会了，苦娃这天运气不好的是，苦娃上机打包没干多久，打包机的塑料线断了，这下可难倒苦娃了，苦娃瞧了一眼两位年轻人，两位年轻人一脸冷眼旁观，一副要看苦娃笑话装着没看见的模样，巧的是此时车间主任朝这边走过来，两位年轻人幸灾乐祸的斜了苦娃一眼，苦娃知道两位年轻人没怀好意，是想机器停着自己站着不干活，让主任过来肯定要狠狠的批评自己，苦娃本来就性格倔强，看到两位年轻人是不肯帮忙解围，苦娃心一横也不去请教两位年轻人，站在机器前望着机器发呆，也不去管机器上断了掉着的线。车间主任走过来，看见机器停着，三人站着没干活，大声问道：“你们这台打包机是怎么回事？你们三个都傻站着不干活。”苦娃无可奈何苦笑着说：“我打包的时候，机器塑料线忽然断了，我刚来还没学会穿线装机。”车间主任看了看两位年轻人，问道：“你们俩个难道也不会吗？眼瞎了，快去把机器线装上，是不是要扣你们工资才舒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