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渐渐褪下，将军府点上了灯。

秦嬿之前对付景王所用的资料全都留在了京城的护国长公主府，只带了一个负责记录的怀桑到栾城。

怀桑只能凭记忆将谢氏和景王的信息重新撰写到卷轴上。

“记得多少？”秦嬿看怀桑写了一卷又一卷，眼皮跳了跳，生怕他瞎写。

怀桑停笔磨了点墨，又继续写：“主子放心，属下全记得，一清二楚。”

秦嬿嘴角一抽：“我这怀卫里头还真是藏龙卧虎。”

“殿下，李知府那里递了一张请帖，说是赏菊花。”红袖拿了一张烫金的帖子，后面还跟着个高大的人进来了。

“我哪有空？”秦嬿在柜子里翻找空白的卷轴，抽的有些多碰到了上层的书卷，连带着卷了虎符的《战国策》一并掉到了地上。

裘劭又一次听到了虎符落地发出的沉闷声音：“殿下，那是什么？”

“书啊。”秦嬿若无其事地把掉出来的几卷书塞回了柜子里。

裘劭怕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三步并两步上前抽出那卷战国策，拿起就马上打开检查：“那个不是书卷的声音！”

“诶别！”秦嬿来不及阻止裘劭打开卷轴，快速接住掉下来的虎符。

“安南”二字嵌了金箔，在微光下熠熠生辉。裘劭看呆了：“这是、虎符？！”

秦嬿白了一眼裘劭，骂道：“摔坏了你赔的起吗！”

秦嬿用袖子擦了擦，环顾四周，打算重新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放着。

裘劭愣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安南军的虎符：“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怀桑只抬头看了一眼秦嬿，一言不发继续奋笔疾书，红袖则是默默拴上了门。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拿的。”秦嬿走到铜镜旁，左看看右看看，轻轻按了一下妆匣侧面的机关，把虎符塞进弹出的暗格里。

秦嬿拍了拍袖口，抬头对裘劭说道：“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塞进来的虎符。既然你看到了，那就坐下来一块聊聊？”

怀桑适时地放下笔：“写完了，属下告退。”

“喂，”秦嬿叫住怀桑谴责道，“你把我这搞得乱七八糟你不收拾？卷好了放到柜子第二格去，做事没头没尾的，学的什么臭毛病？”

怀桑一脸无辜地收拾起来，红袖闻言也来帮忙。

二人退下后，秦嬿铺开一张白纸。

秦嬿将发现虎符，刺客索要虎符的事情统统叙述给了裘劭。

裘劭结合一年前秦嬿南下平叛的事情思考了一番：“会不会是陛下偷偷放的？觉得胞姐远行，想要给些显示身份的东西撑撑台面，又觉得别扭，所以就没有明说？”

秦嬿在纸上写下了“奚洲”和“海洲”，并连了一条线：“首先，安南军驻守在距离奚洲有近二千里的海洲郡，哪怕我曾经领过安南军，这枚兵符在我手上也是没有用的。”

“其次，”秦嬿将“京城”和“奚洲”连了起来，“陛下将虎符给我应该是出于信任，但是他能把我指婚到奚洲这么远的地方，已经不亚于流放了，他怎么可能信任我？”

“这枚虎符在我手上没有用，我还得妥善保管它！”秦嬿露出了苦恼的神色，“真烦人。”

裘劭想了想，试图解释陛下的做法：“会不会是陛下年轻气盛，只想到虎符象征的兵权，没想到这虎符要放在对应的地方才有用？”

秦嬿更加不服气了：“这不可能，那我这个阿姐做得也太失职了！老师若是看了我教的这‘学生’如此蠢笨，他不得拿戒尺拍我一顿啊？”

裘劭：……

裘劭沉吟道：“还会有别的可能么……”

“还有另一种可能，”秦嬿想起嫁妆出自国库和户部，经过多人之手，“根本不是陛下放的，而是别的有心之人。”

裘劭有些疑惑：“可虎符由陛下保管，难道是有心之人偷窃了吗？”

“这便是问题所在，”秦嬿皱着眉喝了一口茶，“也是我常担心的。秦姓皇室祖上有不少君主只是对外宣称亲自保管，实则分给了亲信的臣子或忠直的武将。”

秦嬿叹了口气：“陛下根基不稳，我又不知道他是给了谁还是亲自保管，我也不好开口问他，生怕他觉得我有所企图。”

裘劭听出秦嬿话语中的苦涩，不免有些心疼：“殿下是不是担心的过多了，或许陛下不曾怀疑过自己的胞姐呢？”

“不，”秦嬿摇了摇头，“位高权重迟早有一天会被拿来以儆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