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府说赏菊花,写的请柬却只有一张:“邀护国长公主及驸马共赏新菊。”
既不是一人一张,也不是说戍栾将军夫人,倒是有奉承秦嬿的意味。
不过裘劭对这样的话却是很受用,乐得和秦嬿共乘一车。
“驾!”
秦嬿拢了拢斗篷,从袖子里抽出梳妆时看到《大学》。见秦嬿同他保持距离,裘劭自然也没有凑过去讨人嫌。
裘劭总觉得车里气氛尴尬,秦嬿也觉得不自在。哪怕是秦嬿在京城时,她也没与哪个男子离得如此之近过。
“令慈现在如何?”秦嬿主动开口问道。
裘劭立刻答道:“挺好的!今日臣去探望,阿娘只说昨夜睡得香甜,没发生什么事情,想来是已经不记得了。”
“那就好。”秦嬿唇角微勾,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裘劭看得出秦嬿很爱书,便好奇问道:“殿下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啊?”
“我平日里多读四书,到栾城后常看晚周往事。”秦嬿抬眼,“你、应该不看这些吧?”
“额、是,”裘劭咧嘴答道,“臣还是研读兵法多些,这些圣贤道理还是少看。”
秦嬿想了想:“读过《兵法二十四篇》吗?”
裘劭回忆了一番,说道:“这是诸葛先生的名卷,书中写道‘贵而不骄,胜而不恃,贤而能下,刚而能忍’,正好是殿下所具秉性!”
秦嬿愣了一下,无奈笑道:“巧言令色,鲜矣仁。”
裘劭虽然不太懂什么叫鲜矣仁,但还是认真地解释道:“这不是巧言令色,这是臣的真心话。”
“那我还得多谢你谬赞了?”秦嬿也难得地将人打趣了一番,马车才将将抵达李府。
将军府的马车比较高,秦嬿看见车夫拉住了马头,才放心地下车。
突然,马儿一声嘶鸣,不安地乱踏连着马车一同晃动!裘劭连忙揽住秦嬿的腰,带着她一同跳下马车。
秦嬿微微皱眉,回头瞪了一眼裘劭。裘劭呆呆地松手,又若无其事地将手背到身后。
秦嬿的余光瞄到裘劭红了耳根。
呆子,她暗自腹诽。
秦嬿转头看向正在马腿旁揪蝎子的怀青,只见怀青举起蝎子,动了动嘴。
怀青说的是“有人”。
谁在使绊子?秦嬿环顾四周,只见李知府走了出来,拱手说道:“微臣参见护国长公主!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殿下和裘将军见谅。”
秦嬿露出一抹平易近人又恰到好处的微笑:“李知府客气,前段日子的事得亏李知府秉公执法,不知那窃画贼找到了没有?”
李知府咽了口唾沫,连忙抬手将人请进府:“殿下,我们进去说。”
红袖紫苏跟着秦嬿和裘劭身后,怀青腰间配着剑,走在最后面。
“微臣与裘将军是亲戚,想着殿下初来乍到,寒舍菊花正巧开放,便请殿下来坐坐……”
“这么说,那窃画贼是还没找着了?”秦嬿一脸和善地打断了李知府的话。
“这、”李知府这回是体验到了什么是笑面虎,“微臣无能……”
秦嬿将他的神情略略打量,才说道:“这也怪不得李知府您,没冤枉好人便可,只是委屈了那丢画的人家。”说罢还惋惜地摇了摇头。
李知府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今儿微臣请殿下来坐坐,不谈这些公事,长公主这边请。”
李府的花圃很大,称得上是花园了。
园子里有几位年轻姑娘正指着菊花一同嬉笑打闹,其中就有李沁果。
秦嬿抬了抬眉,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沁儿!快来见过护国长公主!”李知府过去唤道。
李沁果回眸一笑,冲裘劭招了招手:“表兄——”
李知府:……
秦嬿抬起袖子遮嘴巴抿唇笑话,戏谑地看向裘劭。
裘劭如临大敌,说道:“还不快见过长公主!”
李沁果的笑容逐渐消失,瘪着嘴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福了一礼:“民女见过长公主。”
后面几个姑娘见状,也跟上来行了一礼:“见过护国长公主。”
秦嬿微微颔首,说道:“起来吧。我听李知府说府中菊花开得正好,便来坐坐。可有打扰你们?”
几个姑娘看秦嬿平易近人,又和善好说话,便七嘴八舌道:“不打扰不打扰!有长公主这么好的人儿一同赏花,真是一件美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