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嬿抬头,发现太阳已经移到了正午,于是回头走向红袖。
前来叫人的小厮已经走远了。红袖面不改色,将瓜子塞回袖袋里的油纸包中:“李知府已经在前厅备下了宴席,静候殿下。”
秦嬿点了点头,便朝前厅走去。
裘劭见紫苏一手瓜子,疑惑道:“你哪来的瓜子?”
“红袖姑娘给的……”紫苏讷讷地将瓜子塞进袖袋。
“胡说,红袖手里哪有?”
紫苏:将军我冤啊!
前厅。
李知府把一个身着霁青色衣裳的年轻男子拉过来,说道:“殿下,这是微臣犬子,单名一个眺字。”
只见李公子微微作揖:“李眺见过长公主。”
秦嬿见李眺身形高大,却似乎脚步虚浮、眼底乌青,便挑了挑眉:“这李公子,可是病了?”
李知府面上尴尬,隐晦说道:“这……犬子贪玩无度,没休息好。让长公主见笑了。”
李眺显然没把眼前的护国长公主当一回事,自顾自起身说道:“爹,若是无事,儿子就先落座了!”
李知府暗自观察了一下秦嬿的脸色,恨不能将李眺拧一顿:“逆子!有没有礼貌!”
秦嬿装模作样地阻拦了一下:“算了算了,孩子而已。”
李知府得了台阶下,又请秦嬿坐上首。一番推让秦嬿终于把李知府安在座位上,才得以坐下。
裘劭见这一番操作,简直是大型心眼子现场。
“姑娘们!”李沁果招呼道,“这席中安安静静,怪郁闷的。诸位姐妹都善琴,不如各自弹一曲,都不许藏着掖着!”
秦嬿挑了挑眉,瞧了一眼身旁的红袖,红袖一眨眼,便专心给秦嬿布菜。
几个丫鬟搬了桌子上席,摆上琴。
李沁果看几位姑娘左顾右盼,便自告奋勇,第一个上前表演:“各位姐妹,我抛砖引玉,便先行献丑啦!”
只见李沁果起手,琴音缠绵而又悠长缱绻,热烈而含蓄。
“她弹的是什么?”秦嬿低声问红袖。
红袖小声道:“凤求凰。”
秦嬿想了想,又低声问道:“是司马相如对卓文君弹奏的《凤求凰》么?”
红袖点了点头。
秦嬿:……
秦嬿此时对李沁果投向了怪异的目光。
这姑娘到底图什么?秦嬿扶了扶额,又偷摸瞧了一眼裘劭。
显然他听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一曲终了,李沁果看向裘劭的目光十分复杂。她很清楚表兄不会听琴,但她这次遵从自己的心,此曲终了,此情亦终了。
“长公主,不知沁果此曲如何?”李沁果大大方方地面对秦嬿笑道。
这下把秦嬿问倒了,她连忙暗里戳了一下红袖。
红袖迅速在秦嬿手心写了个“夸”字。
秦嬿表情微僵,硬着头皮道:“呃,李娘子此曲……善哉、善哉乎鼓琴,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咳,总之,挺好听的。”
红袖默默捂脸,殿下到底在说些什么鬼玩意儿?
对于秦嬿的引经据典,有的姑娘能听懂,有的姑娘听不懂,李沁果就属于听不懂的那种。
李沁果一脸释然地坐回席中,到了另一位姑娘上前:“我也不会什么名曲,那便弹段高山流水罢!”
每换一位姑娘弹,秦嬿就偷偷问红袖弹得怎么样。毕竟要说秦嬿琴棋书画如何,唯独对琴一窍不通。
秦嬿弹琴,王兼穆有幸听过,要么没声音要么断断续续,最要命的是费琴弦,从此这位太子少师再也不教怀柔公主弹琴了。
李沁果环顾四周:“各位,还有哪位姑娘未曾弹琴?”
“长公主!”年纪最小的姑娘喊道。
秦嬿:?
霎时间席中都沉默了。小姑娘的姐姐连忙捂了她的嘴,告罪道:“殿下恕罪,舍妹说话不知分寸,还望殿下海涵……”
开玩笑,让长公主弹琴给她们这些庶民听,是脑袋不想要了吗?
秦嬿清了清嗓子,笑道:“不碍事。我虽不会弹琴,但听着略懂一二。各位姑娘琴音流畅……”
秦嬿把红袖点评各支曲子的话分别对号入座地复述了一遍,加上职业微笑,简直是以假乱真!
“可是席中的姑娘只有长公主还没弹琴了诶……李家姐姐不是说不许藏着嘛……”小姑娘小声地对她姐姐说道。
姐姐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