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主薄,你什么都不要多说。”崔家钱不到位,李静忠记恨于心,听到崔行真的求援完全无动于衷,“李琅受公主委托查办落水真相,本使无权干涉。”
李静忠倒也不全是敷衍之词,入宫几十年的李静忠对各家王子公主的性情都有或多或少的了解,咸宜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并不算多骄横,但好面子。李琅打出受命于公主的旗号拿人,谁去阻止,谁就是当众不给公主面子。公主的尊贵不容冒犯,惹得公主不高兴,不用公主自己动手,内侍省那帮权宦们就要收拾了他。
崔行真立时面如死灰,崔家对李琅发下捕杀令格杀勿论,那他一个崔家人落入李琅之手还能讨得了好去?今日性命休矣。
杨湛带人驰进监门卫警戒圈,吩咐手下人下马捕拿崔行真,李琅补充道:“将韦元魁也一并拿下。”
“你凭什么拿人。”
韦元魁怨毒的眼光瞪着李琅,面皮抖动,双目喷火,恨不得将李琅撕成碎片,心头才痛快了。韦元魁同时在心里一遍遍地问候辨瑞使的祖宗十八代,辨瑞使将他传来却不提供安全保护,害得他轻易就落入暴民之手。
死太监,坑爷啊,
骊山乡民对韦府和崔家有多痛恨,韦元魁心里有数,落入乡民之手,他和崔行真还不被生吞活剥了。别看乡民平素懦弱,但暴动起来释放出经年累月的仇恨,将会是一种毁灭性力量。
“凭你们合伙谋害公主。”韦崔二人掩饰不住的恐惧之态尽入李琅眼中,李琅揣摩着两人当前迫切的求生之念,道,“如实承认谋害公主,我不抓你们,全由朝廷处置。但要是抗拒不招,我捕拿你们自行审问。”
“哈哈哈……”
韦元魁突然发出一阵狂笑,李琅小儿,原来你痴哑顿愈后也就这点头智……殊不知你非法司官员,此地非法司公堂,老夫承认谋害公主又能如何,根本就不是律法上的有效口供,你还奢望朝廷处置,当真是可笑之极。我京兆韦氏堂堂贵戚豪族,树大根深,谁会动我,朝廷对付的只会是你们这些猪狗田舍奴。
韦元魁和崔行真对视一眼,相互点头。
两人心意相通,不承认谋害公主会落入暴民之手死得很惨,而承认却仅仅在民间舆论上陷入暂时性被动。衣冠阶层始终掌控着话语权,得不到衣冠阶层支持的民间舆论是杀不死人的,权当是一阵耳边风。过后他们可以向朝廷反诉李琅以一草民身份陷害衣冠望族和朝廷命官的狂悖行为,后发制人。
“乡亲们都看到了吗。”李琅面向监门卫甲骑外面围观的百姓高喊道,“韦府和崔家承认谋害公主。”
百姓们纷纷响起应和与怒吼,驿道上先聚集起来数千人,加上其后闻讯赶来的人,总数已逾万人。万多人吼叫,声势震天。韦元魁和崔行真只是冷笑不已。
李静忠见天色已不早,过场也已走得差不多,该收场了。便召回那几名散到百姓中间打探李琅以前是否痴哑的小太监,得到了一致肯定的回答,他可以给李琅打评语了。
李琅脑袋不傻,能说话,只是说话的方式和用词有些另类,时不时蹦出一些奇言怪语,需要让别人想一下才能明白意思。字认识不少,只是认不完全,但即便是他李静忠也识不全不是吗,谁敢说自己识得所有的字?
最后得出结论,李琅是道家祥瑞,这个结论在来新丰之前就已被内常侍杨植内定了的。虽然李静忠其实很认可韦元魁发出的那个质疑:李琅痴哑立愈跟老君赐福没有必然关联。
甭管李琅是不是真祥瑞吧,只要李琅痴哑立愈和能识字是铁的事实,出事后他就有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李静忠应李琅所求,当场宣告李琅被辨瑞使查实为道家祥瑞,随即吩咐萧抱玉准备启程回京,
京兆府刘录事走到李琅身边,笑道:“某家刘晏,字士安,暂充京兆府录事。阁下若是信得过,不妨将诉状本交给刘某带回京兆府,刘某会转交王少尹过目,施压新丰县,令新丰县不敢在今日聚众控诉之后明目张胆地找骊山百姓秋后算账。”
李琅一愣,刘晏,很熟悉的名字,三字经里的名人,“唐刘晏,方七岁,举神童,作正字……”,史载后来刘晏身居高位,掌管帝国财政,被皇帝赐死时却只留下两车书籍和几斗米麦,身无长物,不知是不是真的?守着金山银山不贪,让人难以置信。
“刘录事有心了。”韦寅和骊山其他各大宗族那里都有备份,李琅将诉状本交给刘录事,随口问道,“你觉得京兆府有立案查办韦府的可能吗?”
“只能让新丰县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