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大人怀疑地看向他。
“更准确地说,是我没有在村子里或是在宴会上看到他们。不过我从仓库里走出来的时候,倒是有见到过俩孩子......”
小说家回忆道。
“但等我从后山回来,他们就不见了。”
“当时,我还以为他们是回去家里或是去上学了,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另外......”
由于那两个小孩子奔跑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所以小说家恰好注意到他们的表情――那一刹那,孩子们脸上所显露的阴沉表情,可不像是在轻松自在地玩耍、无忧无虑的孩童们该有的。
说起来,当时好像后面还有大人在追赶他们。小说家自然以为这是半开玩笑式的举动,没有放在心上,侧身一让后就去找别人了。
由于那时候宴会地点的气氛喧闹热烈,大家都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彻底沉浸在节日庆祝班的氛围中,所以小说家并没有太过在意;
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将回忆中的场景从原本火热的气氛中剥离开来,对比之后就能发现,那你追我赶的一幕实际上......并不让人愉快,反而有种细思极恐的味道。
那两个在村落中奔跑,差点将自己撞倒的孩子,不是在欢快调皮地洗脑,而是在很认真地到处逃跑――他们每一次粗重的喘气,每一次撞到别人、甚至不小心跌倒,都充满恐惧和惊慌的情感;而跟在他后面的那个头戴花冠的年轻人,同样是在很认真地追赶,认真到可怕的地步――
小说家扪心自问:他会不会已经错过了什么?
“喔。那他们可能是被赶回去了吧。”
姐姐大人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很平静地回答道。
“这是村子里的习惯。从祭典举行的那一日聚餐正式开始后,他们就不能继续呆在外面了。阿良,你应该见过他们把某个老家伙从山崖上推下去的场景了吧?”
“推下去?我听说死者是自愿的。而且据我所见......”
“嘴上说说罢了。”姐姐大人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冷冰冰的讽刺,“要是不愿意为村子做牺牲,该受到惩罚的就是他的家人和孩子了,到时候全家都会被白眼相待。在这种氛围下,他只有这一条路能选。何况,那很长时间以来周围的人都是这样做的,所以才会一点点变得麻木不仁吧!到最后连死都不怕了。从根本上说,这与逼迫没有区别。”
小说家赞同地点点头。
树木就算根干弯曲了,还是能继续向上生长,到最后会变得连纠正都很困难,想要改变反而会伤及根本;但这不意味着这种状态就是健康的。
“反正从你们坐下来准备享用午餐的时候开始,你就该见不到村子里的孩子了。不过......是啊,他们平时都是不被允许出来的。阿良,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像今天这样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对神凭村的孩子们来说,确实是最受欢迎、最能让他们感到兴奋的时刻。”
“而对于大人们来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是在需要引外人进村的当头,一个小孩子都没有出现,这种不正常的情况,很容易会让像阿良你这样细心的人觉得不对劲吧?而假如你确实没有在村里看见多少小孩子,那很有可能是今年的神凭村出了某些问题......”
“等等。”
小说家蹙起眉头,又将手中的碗放下了。
姐姐大人的视线看似不经意地飘来飘去,其实一直在偷偷瞄他的手。她好像有点紧张、又有点急躁,每次看着小说家拿起碗筷的手,便不由地眉头紧锁,仿佛是想要大声质问他“你到底要不要吃啊!”
“姐姐你的意思是说,不仅仅是等死的老人,这个村子里的孩子们也在经历一种‘不正常’的生活?”
三日月静流将目光从他的手上收回,轻轻叹了口气。
“阿良,你知道,像神凭村这样长年累月与外界隔绝的村庄,所要面临的问题是什么?”
“我觉得这鬼地方到处都是问题。”
小说家忍不住吐槽道。
“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
“不,我指的是在时间与历史的寸度上,最大且不可避免的那个问题。”
姐姐大人摇了摇头。
“......姐姐是说,人员凋零和血脉遗传的问题?”
小说家有些恍然。
这算是老生常谈了:不与外界往来的村子,想要繁衍生息,只能任由村民们搭对交配。代代相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