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冉连忙为他递茶抚背,好不关切。
陈世霄俊脸微怔,又心里吃味恼怒。实在没想到,陆容璋堂堂王爷怎么也会如此卖弄风骚,扮乖讨巧?
想起季书冉那个表弟,实在与襄王有异曲同工之妙。
难道现在已经不流行男子气概,奉行卖可怜,博同情这一套了?
念及两人还要谋事,季书冉暂且让陈世霄先行退避,在楼下看会子歌舞,待这边事了,再陪他回侯府换回身份。
季书冉一句轻飘飘的“等会儿跟你回侯府”,陈世霄满肚子的火,顿时被他甜得烟消云散。
“那我在楼下等你,你快点。”陈世霄站在门口有点不舍,隔空又瞪了一眼陆容璋。
好不容易哄走陈世霄,季书冉这才走回陆容璋身边坐下。
“你今天去刑场了?”陆容璋直奔主题。
季书冉点头,“官家急于对太子下手,是不是太轻举妄动了?”
陆容璋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官家杀杜中堂,自有他的较量。
如今太子深得民心,官家要治,外部已经下不了手,只能从内部瓦解,令他们互相猜忌,政治集团崩塌。
杜中堂下狱,太子要保全自己,带人南下治灾。若他治不好,也便罢了,可他偏偏治得太好,连带过去的幕僚也一起鸡犬升天。
皇上这时候杀杜飞生,不仅是威慑太子,更是在警告太子其余门生,太子兔死狗烹,不要他们了。
若是他们没有倚仗,注定和杜飞生落得同等下场……”
“所以那群人狗急了跳墙,要转而投奔更受皇上青眼的十皇子?如此一来,太子即便是民心所向,却苦于手下没有谋士,无人能为其效犬马之劳?”季书冉听明白了其中逻辑,接他话茬。
陆容璋含笑点头,毫不吝惜赞叹之色,“聪明。”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季书冉问。
陆容璋凝神,叮嘱他道:“既然圣上出手,想必已经听闻不少官员向十皇子那发了拜帖,我们暂且坐山观虎斗,分辨其中利害,再行定论。
何况陆定羲即将回京,当心他揪住你的把柄,你最近切不可擅自行事。”
这番话陆容璋说得滴水不漏,句句体贴,季书冉应声道是。
“王爷,您说完了?”季书冉遽然问道。
陆容璋挑眉一笑,依然月朗风清之姿,“怎么?”
“王爷,我有话要问您,您可知道太子有一面铜镜?”季书冉问。
陆容璋依旧云淡风轻,“我听过,太子最近一直在找人去东宫照镜子,但并不知晓具体作何所用。你怎么问这个?”
季书冉敛下心思,与他周旋,“没什么,只是最近得知此事,特来问您。除了这事儿,还有别事要与您说。”
季书冉笑得耐人寻味,道:“今日杜中堂之死,并非出自圣上,而是出自您之手吧?皇上常患头风恶疾,堆了一箩筐的的奏折尚且没批,不过几日,怎么能想出如此雷厉风行的离间之计?”
话音半落,陆容璋神情已是不妙,定色看他。
季书冉继续道:“十皇子的母妃李妃是瑞王李扬时的堂姐,您又与瑞王过从甚密,显然是决心要一起助力十皇子顶了这太子之位。
齐喻在做状元之前,就已经经过您的引荐,拜入十皇子门下。
齐喻是十皇子的人,做了状元。我的考卷被太子改过,在皇上眼里,我偏向是太子的人,而我却是矮齐喻一头,做了榜眼。
您看到齐喻做状元,就心知肚明皇上定是要废太子,所以就更有把握,在传胪当日招我入您麾下共举大事。”
话讲到这,季书冉放下手中茶杯冷冷一笑,目不转睛地盯他:“我跟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些我从前心知肚明,也不必追究。
可您借十皇子之口,撺掇皇上找齐喻杀了杜中堂,却越过了我父亲大理寺卿一职。但凡死刑这等重大案件,必须有大理寺过目点头,才可送去刑部,下发斩首令牌。
可齐喻却全权监管,一介从四品御史可以僭越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若说我父亲力不胜任也就罢了。
怕只怕大理寺卿到头来被架空成一个徒有其表的虚名,实则都是你们在暗箱操作!
一旦出了事,你们把锅全都往大理寺的身上推,恐怕等我爹人头落地,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你们玩死的!”
说至气急,季书冉的声音愈发高扬,掌心握拳,又逼自己稳住心神,“我一向知道王爷好算计,还以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