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苏弥才哑着哭腔,说了句。
“我打火机丢了。”她没有开口叫他的名字,她怕周衍不想听她说话。车子依旧安安静静停在宽阔的马路上,身旁的座位已经逐渐没了温度,周衍出神片刻,才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已经是自己一个人在车里了。回过神后,他烦躁地搓了把脖子,一双眼睛盯着车外的单行线看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自言自语道。“留着那东西干什么。”根据电视台给的任务,他们需要一直跟进,直到这次泥石流修正运动的结束,所以他们还要在这里停留一阵子。苏弥下车后给梁雅打了电话,被接回来后的第二天就一直高烧不退,她迷迷糊糊躺在床板上,被窝里有股隐隐的霉味儿,她睡得不是很踏实。喝了药后梁雅看着她头晕面红的躺下,替她掖了掖被子,轻声嘱咐几句就走了。迷迷糊糊间,她又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以为是梁雅回来督促她好好吃饭,不等对方开口,就嘟囔着回了句“知道了”然后翻身将头埋进被子里。奇怪的是,她好像并没有听到絮絮叨叨的声音。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苏弥浑身酸痛,她用力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艰难地从床头柜摸到手机,捞过来看了一眼。20:06她睡了一整个下午。药效过去,苏弥不太清醒地把手随意伸出被窝,惯性使然下不小心磕到手肘,她疼的皱起眉头,却在迅速缩回来地瞬间打翻了床头柜上的什么东西。桌面一片哗然,伴随着清晰的玻璃碰撞声。苏弥下意识腾一下坐起来,看了眼被她撞到地上的东西。玻璃杯被打翻在地,碎成了几片,从里面流出来的液体洒了一地,还有顺着床头柜往下滴落的水珠,形成一片水渍。看起来略显狼狈。她收回指尖,叹了口气后用手摸了把脸,却在触碰到脸颊的瞬间愣了一下。水是温的。苏弥疑惑的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对面床上堆放的乱七八糟的被子,发现梁雅并没有回来。正巧,苏母的电话打过来,她起身接起来。房间闷了一整天,她们居住的酒店在小县城里,离山区很近。苏弥拿着电话,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面上,顺手抽了根桌上的烟,叼在嘴上往窗户处走。“怎么了妈妈?”她伸手打开窗户,夜晚的凉风徐徐吹进来,吹散了一身尘气。苏母电话里不停的絮叨着些生活上的问题,大致就是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工作顺不顺利,问到最后,甚至问到了周衍。“你和那个孩子”后面的话苏母没说出来,或许是察觉到苏弥敷衍的声音停了下来,她笑着含糊了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挂掉之前,苏母轻声留给她一句话。“都过去了,翻篇了。”
电话里逐渐传来忙音,苏弥嘴里叼着的烟却久久没有点着,她咬着已经湿润的烟头,牙齿不自觉的磨了磨。
翻篇,哪里有那么容易呢。
毕竟当年说什么都要走的人,可是她自己。
夜风清新又干净,苏弥退了烧的脸色依然还有些红润,苏母的话说完,她没忍住一股酸涩冲上脑门,泪珠顷刻间便砸了下来。烟被点着,丝丝缕缕白色烟雾被风迎面吹了回来,她没防备,被呛得咳嗽出声。生理性的眼泪和心理上的酸涩一齐冲上来,苏弥咳得手直抖,纤瘦的背影在偌大的房间内显得单薄弱小。又孤独。门外适时传来敲门声,苏弥扭头,反应了两秒后把脸擦干净,光着脚穿着睡衣就走去玄关打开了门。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张并不好看的脸。---简弘。简弘支支吾吾站在门口,两个大拇指绞在一块儿,看样子不知道在纠结些什么。苏弥没说话,她睨着眼冷面看了眼他,额角上一片青紫,看样子是被修理过。简弘抬头,看见睨着眼,手里还夹了根女士烟的苏弥,负伤的脸上挂了点惊讶,嘴巴张了又闭上。苏弥对他这副样子分外反感,她把烟灰磕了磕,抱起手臂皱起眉头看他,另一只手预备关门。“等等---”简弘在她关门前终于出了声。“那个对不起。”他极不情愿的憋出了一句话,低头不看和他一样高的清媚女人。“什么?”苏弥没太听清,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嘶哑着嗓子不耐烦的问了一句。“我说,我给你道歉。”简弘仰起脑袋,脖子一梗的又重新憋出了一句。苏弥看了眼他的反应,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