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门外传来张明海粗犷的声音,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李成梁显得很感慨,“那些书,就是让你长个见识,真没想到,你能修到这个程度。”
“我……”
“好了,回去说,我今天会早些回家。”李成梁抬手止住李长安,“一大早的不要因为这么个东西坏了心情,早饭没吃好吧,中午让陈阿婆送一支羊腿回去。”
李长安点头,“好。”有李成梁在,李长安从不认为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更何况,崔家那护卫,死的不冤。
那人说是崔家派到崔兴石身边的护卫,实则也不过是崔家的家奴,就算崔家家大业大,身后若没有人指使,李长安不信他敢动手。所为的,大概率是为了试探丰城李家的态度。此人该死,身后之人,也该死。
李长安知道,李成梁当然也知道。看着那个年岁不大,却已经足够五尺的身影,从撩起的皮帘子下吹进了来的风冻结了李成梁脸上的笑意,崔兴石上任两年,似乎,过的太安逸了些。凌冽的北风吹不进前衙炭火旺盛的值房,这位县尊大人,怕是对这座北方边塞小城失去了敬畏。
门帘撩开一角,值房里的小厮矮身钻进来,贴在李成梁耳边,耳语几句,又恭敬退下。李成梁沉吟片刻,砸了咂嘴,这小子,说他谨慎呢,他当街杀人,说他不谨慎,他又暗里使术法引人进了街边的小巷子,生生在里边转了小半个时辰才下手。好在,知道不能当街行凶,遮掩一二,也算是没留下什么把柄,老张那边不至于太难做。
李成梁正准备把此事轻轻揭过,门帘猛地被掀起来,一股寒风吹过,值房中的温度骤然寒冷了许多。李成梁皱起眉头,敢在前衙这么没规矩的,除了张明海,还真没有几个。抬头看时,却是一脸阴沉的崔兴石。
“大人……”
“李成梁!”崔兴石粗暴的打断李成梁的寒暄,“是不是你杀的。杲儿身边的护卫是不是你安排人杀的。”
“大人……”
“我听杲儿说了,与你儿子有了争执,护卫护主心切,打了你家小儿子,当街的人都看到了。”再次打断李成梁,崔兴石怒气冲冲,一定要李成梁给个说法。
“大人,那时候,我和诸位大人在前衙后堂议事。”不紧不慢的回答完崔兴石,李成梁笑着看向这位暴怒的县尊大人,“凶手是谁,还是等张大人去查清楚,大人再来 与我分说,也不坠了大人的一世英名。”
“杲儿说当街中了妖法的埋伏,丰城之中,除了你李家,还有谁会这些巫祝邪术。”
话说到这里,李成梁算是明白了,崔兴石是一定要把这件事钉死在自己身上了,只听崔兴石又说道,“我听说,你儿子身边有个神秘的黑袍高手,是不是你安排的?杲儿说杀人者身着黑衣,是不是就是他?”
“看来,大人是一定要把这件事算在我李家头上了。”李成梁哈哈一笑,“大人不必焦急,张大人去查,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张明海?”崔兴石冷哼一声,“他能查出什么来,还不是推给什么流贼大盗。”
顿了顿,崔兴石又说道,“我听说,你们两家交好,张明海难免存心包庇,所以此事还是交给关家去查,李书办只管在家等着就行。”
不紧不慢的收拾完桌上的笔墨,李成梁拱手告罪,“大人既然如此说,李某实在羞愧难当,既然大人有了区处,卑职自当领命。”沉吟片刻,见崔兴石不做声,又道,“大人,此事毕竟未定,总不至于要我父子二人下狱候审吧。”
话说的不软不硬,语气中却是难掩倨傲,一改往日谦逊。
崔兴石不知李成梁深浅,不敢过分逼迫,甩了甩袖袍,冷哼道:“那就劳烦李书办在家休养几天,等勘察的结果出来了,再作处置。”
李成梁非但不恼,反而笑道:“感谢大人宽宥,李家一定感念大人恩德。”将桌案上的笔墨私物提在手中,示意道,“卑职先走一步,大人勿怪。”
话音未落,挑开门帘,只见关、马两家和城中几家在衙中的几个曹房执事聚在门口,被突然出现的李成梁吓了一跳。几人都是老官油子,倒不会不好意思,只是在李成梁的目光下略显尴尬。
最后,还是李成梁打破了沉默,“诸位,李某身涉重案,不便处置衙中事务,愧对大人和各位同僚,今日一别,还请诸位同心戮力,不至于因此误了衙中大事,李某谢过诸位。”说完深施一礼,起身出了前衙,看方向是往李家小院去了。
李长安被崔杲搅了心情